如果讓蕭戰選擇自己的夢想生活，他一定會選擇左手是奶，右手是刀，吃一口奶，揮一下刀。

    左手抓的是柔情，右手握的是守護，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太陽完全升起來，把炙熱帶向整片撒哈拉。

    文明遺蹟的黃沙之上，到處都是點點血跡，憑藉着不斷沉迷的亢奮，蕭戰硬是在劣勢之下跟死神拼殺的兩敗俱傷。

    「咳咳咳……咳咳咳……」

    死神發出劇烈的咳嗽，鮮血在咳嗽中向下流淌。

    他看向蕭戰的眼神依舊充滿惡寒，可瞳孔最深處卻升出一抹畏懼之色。

    他很疼，全身都疼，因為全身都是刀傷。

    可他發現蕭戰依舊沒有呈現出任何疼痛感，相反，眼睛裏的興奮燃燒的比頭頂的太陽還要炙熱。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五年前，我不是他的對手，五年後他的實力下滑的可怕，但是我依舊不是他的對手……

    死神在心裏發出無奈到極致的感慨。

    不是他實力不夠，而是面對這樣一個人的時候，你會感覺根本不是跟人作戰，而是跟不知道疼痛為何物、不懂恐懼為何事的機械人作戰。

    越戰越勇，越傷越狠，只要那口氣沒有斷，他身上的氣勢就會不斷攀升，仿佛沒有頂點。

    戰鬥，最怕的就是這種人，當氣勢最後被壓制下來的時候，也就是徹底崩潰的時候。

    「繼續戰鬥。」蕭戰一邊若無其事的往肚子裏塞腸子，一邊用斷刀指着死神露出獰笑：「別讓我把你看扁了，我給你機會呢，嘿嘿。」

    死神的眼睛眯了一下，直接握刀衝過去，閃電般劈在蕭戰的大腿上。

    「嗤！」

    一刀下去，皮肉翻卷，蕭戰的身體也隨之往下一沉，單膝跪倒在地。

    可在跪地的那一瞬，他一刀朝死神的小腿戳去。

    可惜死神的反應很快，輕輕朝旁邊側了一步避開，反手又是一刀劈在蕭戰的後背。

    「嗤！」

    早就卷口的刀刃在肌肉上劃出一道血口，弄得血肉模糊，刀刃的卷口上還帶起碎肉。

    「你不行了，死去吧！」

    死神揮動斷刀，對準蕭戰的脖子劈砍下去。

    「唰！」

    血色刀光乍現。

    蕭戰大張着嘴，發出劇烈的喘息，身體向半邊斜去，右手刀狠狠朝上方揮動。

    「鏗！」

    兩把同樣染滿鮮血的斷刀相撞，藉助撞擊的力量，蕭戰向後滾翻出七八米，再次顫巍巍的站起來。

    「過癮！」

    蕭戰努力站直，左手狠狠把場子塞進去肚子裏，然後拔出軍刀，對着腹部傷口一側的皮肉戳進去，直接戳穿，然後對穿。

    隨後，他從腰間拿下繩子，穿進軍刀戳出來的皮肉之中，圍着自己的腰部纏繞。

    一圈又一圈，把腹部的傷口纏繞住，讓腸子再也流淌不出來。

    死神的眼睛變了，他看看蕭戰腹部的傷口，又看看對方亢奮閃爍的眼神，整個人都有種想要虛脫的感覺，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戰鬥，哪有不死人的？可就算死，也得戰鬥到最後一秒。」蕭戰咧嘴笑道：「對待戰鬥，一定要像對待生活一樣虔誠認真。你可以摧毀我的身體，但摧毀不了我的精神、我的勇氣。死神，你已經敗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殺死我，反而自己也受到了重傷。」

    聽到這番話，死神的臉色狠狠變了一下。

    如果單純的從這方面來說的話，他的確失敗了。

    蕭戰的實力跟五年前根本沒法比，可他卻始終沒有殺死對方，反而自己也滿身的傷。

    不是他的實力倒退了，而是現在的蕭戰擁有無堅不摧的戰鬥理念。

    他不疼嗎？疼！

    可所有的疼痛都被戰鬥的極度思維所壓制，除非死去。

    「繼續戰鬥！」蕭戰舉起手中的斷刀。

    他的雙腳晃了一下，身體隨着雙腳的晃動呈現出失衡的搖擺。

    此時此刻，他的身體處於半麻木狀態，因為流血過多，因為疼痛被他的戰鬥意志所轉移。

    麻木，沒有辦法，這不是憑藉意志力就能掌控的。

    「繼續！！！——」

    蕭戰陡然爆出怒吼，提着斷刀大步朝死神走去。

    哪怕全身上下都是傷，哪怕已經無以力繼，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鬥志。

    別人是越是勝利，鬥志越強悍；他則越是失敗，鬥志越強。

    截然不同的思維，從小就植入在靈魂里的本性。

    死神迎面而上，伸出舌頭重重舔着嘴唇。

    「站在那裏！」蕭戰猛地伸出斷刀，雙目如炬，死死盯着死神發出暴吼聲：「死，或者效忠！」

    聽到這話，死神的身體重重顫了一下，眼睛裏露出見到沙漠眼鏡王蛇的恐懼。

    可恐懼只是一瞬，馬上被渴望自由所取代。

    揮刀衝殺而上，兩個人再次戰成一團。

    「嗤！嗤嗤！……」

    刀刃劃破皮肉的聲音此起彼伏，伴隨着粗重的喘息聲，揮灑着滴滴鮮血，不停的在黃沙古卷上渲染。

    「死，或者效忠！」

    血水順着額頭向下流淌的蕭戰再度發出吼聲。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想到這樣一句話，可當這句話從他的腦子裏蹦出來的時候，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嗤！」

    死神給了蕭戰一刀。

    兩個人又戰在一起，這次是抱在一起在黃沙上瘋狂滾翻，捲起一片血沙。

    「嘭！」

    死神一拳砸在蕭戰腹部的傷口。

    「吱吱……」

    蕭戰的手指插進死神肩膀的傷口之中，狠狠的往裏挖，向外撕。

    「嗯！——」

    疼，鑽心的疼，傷口被蕭戰這麼一撕，死神都有種想死的感覺，身體不由自主的痙攣顫抖。

    他不甘示弱，手指也伸進蕭戰的傷口，狠狠撕扯。

    蕭戰瞪着幾乎要凸出來的眼睛，黑色的瞳孔周邊已經不是白色，全都被血絲佔據，佔滿。

    「啊！！！……」死神面部扭曲的發出嘶吼聲：「你為什麼不疼？為什麼不疼？！」

    他不信蕭戰不疼，可問題是對方一直都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

    受傷了就應該疼，如果受傷了不疼的話，這是不對的，會讓人感到恐懼，會崩潰的！

    所以，死神害怕了。

    「噗！」

    又一刀捅進蕭戰的肩膀，狠狠擰動到身。

    「最後一遍，死，或者效忠！——」

    蕭戰的眼神變了，整個人呈現出奔騰咆哮的霸道氣息，而這，才是他最根本的氣質，排山倒海一般的向死神狂涌而去，像是要把死神活生生的撕碎。

    這是無盡的暴虐與無垠的嗜血形成的霸道，隸屬蕭戰。

    「我……」死神駭然到極致，本來就已經害怕的精神頃刻間崩斷：「效忠！……」

    死神鬆開刀，朝後退了兩大步，單膝朝蕭戰跪下，垂下頭顱。

    ……

    這一戰，不是實力，而是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