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三年,二月。
馮孝慈聯合趙貴,進駐邯鄲,武安郡高君雅部全軍覆沒。三月,魏王羅存孝連下清河、武陽兩郡,夏軍第一猛將劉雅被羅存孝陣斬於運河東岸貴鄉城下。
五月,皇帝派大將裴仁基、屈突通率軍自河內出擊,破汲郡守將范願。
三路兵馬,十五萬人圍竇建德、曹寶等於魏郡。
到六月,除鄴城外,整個河北已經盡入秦軍之手。
秦軍對夏軍形成了徹底的包圍。
鄴城惶恐,風雨如晦。
曹寶眉頭緊鎖,再次來見竇建德。
「秦軍勢猛如此,難與爭鋒,奈何?」
竇建德依然還處於被軟禁狀態,鄴城的行宮之中,他手持着一張洛陽報,看的津津有味,這半年來,夏軍連戰失利,已經丟失了鄴城外所有的地盤,但竇建德卻長白了點,甚至長胖了點。
「阿寶,勢以如此,為何還不歸降?」
「歸降?如何了得?」曹寶不甘心,也無法歸附,他兵變軟禁了竇建德,力主抗秦,如今山窮水盡,就算歸降,羅成只怕也不會給他好下場。
「我還有十萬精兵!」
「十萬精兵?又有幾人還願意戰鬥呢?不如降秦,也免的一場圍城之苦。」
夏去秋來,鄴城的形勢已經危急萬分。
因為被長期圍困,城中缺糧,百姓無糧可食,每日都有人想辦法逃出城去投奔城外的秦軍。
秦軍在城外架設了許多大鍋,每天大鍋煮粥燉肉,那香氣飄入城中,不知道令多少腹飢百姓心動。
曹寶禁之不能止。
諸軍將士雖還有糧可食,但也人心不安,自感前途茫茫,軍中一片悲觀。
董康買、王小胡、曹湛等夏將紛紛來找曹寶商議。
「今日議事之前,我先立個規矩,當初是諸位與某一起指天立誓,要堅決抗秦到底。故今日但有誰敢言降秦者,休怪我橫刀無情。」說完,曹寶把腰中定劍解下,交給自己的親衛隊頭,告訴他,誰敢說降秦,就直接斬下他的腦袋。
如此一來,董康買諸將不由的訕訕,本來他們確實想說降秦,可曹寶一來就把路給堵死了。
「丞相,如今城中乏糧,糧食將盡,奈何?」
「我意出城決戰,突出重圍,殺回河間去,重整旗鼓!」曹寶提出了一個醞釀已久的計劃。
原本退守鄴城,是希望藉助這時的地形以堅守,然後等待天下局勢變化。
只是誰料到,局勢反而越來越糟糕。
新年時,江南的吳楚梁三國,與秦國達成了議和,羅成撤回北伐軍,把攻佔的三國地盤交還,然後三國也把越過長江攻佔的秦國地盤還給羅成。
其中與梁朝蕭銑達成協議,秦國以長江以南的夷陵等郡,換蕭銑漢江以北的南陽襄陽。
四國的這份協議的達成,可以說讓曹寶最後一絲幻想也破滅了。
江南三國向秦國稱臣,自降藩屬,奉開元年號。
淮南的李子通想當藩屬秦國還不肯,結果三國出賣了李子通,秦瓊在彭城集結兵馬南征。
大軍都還沒越過淮河,結果李子通部下就紛紛叛變降秦。
一場兵變,李子通狼狽的逃離江都城,他渡江欲投沈法興,結果被沈法興誘擒,反將他送過長江交給了抵達江都的秦瓊。
秦瓊派人直接把李子通押送洛陽,淮南之地的李子通舊部紛紛歸附,幾乎是不戰而下。
從漢江口到長江口,江北盡歸秦國。
而從漢口到秭歸的這一段荊江,雖然江北岸到漢江南岸還是蕭銑的,但漢江北也已經盡歸秦國。
更別說一過秭歸往西的巴蜀地方,現在幾乎是傳檄而定。
在五嶺以南,嶺南東和嶺南西現在更名為廣東道、廣西道和廣南道,還有西南的雲南道和黔中道,也已經全都改旗易幟,名義上歸附大秦一統,奉開元正朔。
連原本朔方的梁師都這塊硬骨頭,雖然也想反抗到底,可是他的部將賀遂、索周等紛紛率部獻所守之城歸降,一時間,十二城降秦。
梁師都一時間只能退守朔方城。
嗣業率軍圍攻朔方,又拔東城,梁師都退守西城隅頑抗。奈何此時四面楚歌,連原本他倚之為心腹的稽胡部族兵,也不可靠。稽胡大帥劉汝成眼見梁師都困頓,於是暗中派人求見嗣業,約為內應。
五月,梁師都部下大將辛獠兒、李正寶、馮端等欲歸降,劉文、劉蘭成等也都秘派人聯絡嗣業。
五月底,李正寶等發兵突襲梁師都的皇宮,劉汝成帶兵打開城門引秦軍入城,而混亂中,梁師都的堂兄梁師洛手刃兄弟,提梁師都首級跪迎秦軍。
梁師都一死,其北梁將士皆降。
整個關隴地區,再無一反王。
曹寶寄希望於局勢大變,然後東山再起,明顯是不可能了。眼看着糧草一天天減少,他也只能寄希望於突圍。
雖然如今北方一統,突圍出去,也無地可逃,但他還不是不肯降。
鄴城外。
三路大軍十五萬人馬,把鄴城圍的跟個鐵桶似的。
眼看着已經入秋,但存孝卻沒急着猛攻城池。
「據情報顯示,眼下城中只剩下十萬夏軍了,他們被困多時,糧草將盡,如今梁師都也被滅,李子通又被擒,整個天下,我秦軍已無人可敵,無不臣服,曹寶等也再無幻想,他們即將要出城決一死戰。」
「大帥,曹寶真會出城決戰?」
「這個情報非常可信,現在鄴城中已經有許多人盼着我們早日收復城池了,因此各種消息很多。」
仗打到現在,已經沒有半點懸念了。
存孝的三路大軍一路打來,收復了河北各地,還殲滅了夏軍近十萬人馬,現在僅剩下一個鄴城和十萬孤軍,存孝都不用打,只要圍困就能困死他們。
北方的戰事已經結束,甚至南方也暫時不會有戰事,大秦兵精糧足,糧草輜重源源不斷的抵達,就算再圍半年都不會有半點事情。
可夏軍就不同了,鄴城再堅固,也只是座孤城,喪失了外圍全部地盤後,城裏別說糧草將盡,就是連燒火的柴都沒了。
「十萬飢困之軍欲突圍,當心他們做困獸之鬥。」屈突通提醒道。
存孝卻不急不緩,「無妨,我這裏早就得到了一條錦囊妙計,就等着他突圍呢。」
原來,早在半月前,存孝就已經通過情報,判斷出夏軍要出城突圍,於是他特意秘密組織了許多民夫和輔兵,在漳水上游截斷水流,築河堤蓄水。
就等夏軍出城後,來個水淹七軍。
果然。
不出三日,曹寶果真在一個清晨,打開了鄴城城門,率軍突圍。
兩萬夏軍騎兵為前鋒,後面跟着步兵輔兵,護着皇帝竇建德以及眾將校們的家眷等,浩浩蕩蕩的突出城來,直撲秦軍陣營。
秦軍依託陣營,與夏軍展開激戰。
從早上殺到午後,夏軍的騎兵被秦軍圍住,其步兵又被隨後趕到的兩翼秦軍合圍,近十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