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烈元臉色陰沉無比。

    周文靜遲疑道:「皇上,萬一弄錯了的話,那就太……」

    「萬一沒弄錯呢?」胡烈元哼道:「都有誰看過這信?」

    周文靜面露苦笑,無奈道:「現在看,只有微臣看到,他甚至沒讓弟子們看。」

    「……嗯。」胡烈元緩緩點頭。

    信封是密封的,顯然是不讓別人看到,他的弟子們也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私自打開。

    那麼自己看到之後,也就只有周文靜看到了。

    想到這裏,胡烈元哼一聲道:「別苦着臉了,朕不會滅口。」

    「謝皇上!」周文靜忙道。

    這件事還真的不宜外傳,太過私密而且太過駭人,傳出去的話,皇上的臉面蕩然無存。

    胡烈元擺擺手,皺眉沉思。

    「皇上……」周文靜遲疑說道。

    胡烈元瞥他一眼。

    周文靜心中凜然。

    皇上雖說不會滅口,可如此隱秘之事被自己知道,終究還是有殺意的。

    「說。」胡烈元哼道。

    周文靜道:「不如……先靜觀其變。」

    胡烈元皺眉道:「不動手?」

    周文靜搖頭:「先找個名目,悄無聲息的解決,免得沸沸揚揚,惹來關注。」

    「唔……」胡烈元慢慢點頭。

    他長舒一口氣,在大殿裏踱步。

    沸騰的心緒慢慢平息,恢復了冷靜。

    自己確實不宜衝動,被這消息沖昏了頭腦,貿然動作的話,確實會惹來眾人的注目。

    那將更加丟臉,丟自己的臉也丟皇家的臉。

    周文靜看他如此,暗舒一口氣。

    剛才的消息太過驚人,皇上一時之間難免怒火衝天,從而失去理智,行出昏招。

    「嗯,此事朕已知曉。」胡烈元沉聲道:「不要聲張。」

    「是。」周文靜忙點頭:「那微臣先暗中調查一番,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不必了。」胡烈元擺手。

    周文靜一怔。

    胡烈元哼道:「朕自會想辦法證實。」

    「是。」周文靜肅然點頭。

    胡烈元擺擺手。

    周文靜抱拳一禮,後退出了大殿。

    他暗自後悔。

    這件事自己明明可以不捲進來的,偏偏立功心切,湊近了一步,導致如今的結果。

    禁宮內之事,自己當初就該置身於事外,憑自己的權柄,是可以直接離開雲京避開的。

    可偏偏沒能及時警醒過來,一心立功,把自己陷入了這種危險的漩渦之中。

    所謂伴君如伴虎,在皇帝身邊行事是要極小心的,動輒有殺身之禍,便如這一次。

    如果不夠警惕警醒,很容易沒了性命。

    而如今,皇上已經心生殺機了,自己如何才能保全?

    他想到這裏,想到了那封信上的名字,臉色再次沉了沉,感覺世事太過離奇。

    誰能想到,兩位貴妃竟然是問天宗弟子呢?

    如果說是內侍,那倒不怎麼意外,畢竟問天宗弟子無處不在,內侍們壓抑得厲害,能看到神異,恐怕毫無抵擋的能力而信奉,成為問天宗弟子。

    但為何是貴妃?

    貴妃身在內宮,可謂養尊處優,錦衣玉食,奢華享受,怎麼會投靠於問天宗?

    現在最好奇的是,她們到底是進了禁宮之前是問天宗弟子,還是進宮之後成為問天宗弟子的?


    如果是進宮之前,那就說明禁宮有大漏洞,如果是禁宮之後,那也說明有大漏洞。

    怎麼看都讓人心裏發寒。

    問天宗如此,那其他宗門呢,會不會也有這般本事,將內諜安插在貴妃之間?

    皇上看到這個,心裏會怎麼想?

    換成自己,恐怕寢食難安。

    枕邊人竟然是問天宗的弟子,那到底哪一個貴妃能夠相信,會不會在床弟之間忽然出手?

    這簡直就是莫大的折磨。

    想到這裏,周文靜臉色越發陰沉難看。

    皇上一旦睡不安穩,一旦有異常,恐怕會遷怒人,很可能遷怒到自己身上。

    ——

    「嘿,老張,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這沒頭沒尾的!」

    「玉竹峰。」

    「玉竹峰……?沒聽說過,這玉竹峰在哪兒?」

    「嘿,你竟然不知道玉竹峰,就在城外不遠。」

    「玉竹峰……可有什麼好東西?」

    「法空神僧在玉竹峰開設道場,建立玉竹寺,沒聽說過吧?」

    「……不可能吧?」

    「嘿,老張你消息確實閉塞。」

    「少囉嗦,趕緊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口說無憑,我們還是去一趟吧。」

    「玉竹峰?」

    「對,去親眼見識一下玉竹峰,見識一下神僧的道場。」

    「……我不信佛的。」

    「無妨,看看熱鬧嘛。」

    「我這腿腳也不濟,恐怕……」

    「不登峰,只在山腳下看看便是。」

    「……」

    「一壇桃花釀!」

    「走!」

    兩個鬚眉皆白的老翁從酒樓里出來,他們剛剛吃過了早膳,一邊閒聊一邊往城外而去。

    他們出了南城門,走出十里左右,便發現了異樣。

    他們走出十里之後便不再走官道,要走一條小道,通往旁邊的山林之中。

    原本是偏僻的小道,可他們竟然碰上了數伙人,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說笑笑而行。

    不時的有人停下,坐在小道旁歇息,嘴裏談論的也都是玉竹峰。

    很顯然,他們也都是去玉竹峰的。

    於是兩人便找了一群人,湊上去搭腔。

    「這玉竹峰啊,是皇上御賜的道場,據說堪比大乾的星南峰,一定要見識的。」

    「譚老哥去過星南峰?」

    「嘿嘿……我還真進去過。」

    「譚老哥你能進去大乾?」

    大乾與大雲是隔絕的,不通往來,在山嶺之間有大光明山脈隔絕,在平原有城牆隔絕。

    所以大雲與大乾百姓幾乎斷絕往來。

    「我們跟大乾開始通商啦。」那花白頭髮的老者精神矍鑠,雙眼炯炯:「我跟着過去開了開眼。」

    「老潭你有一個好兒子啊。」有人感慨。

    這譚和的兒子是做織造的,買賣做得極大,暢通大雲境內各大城市,竟然也能做到大乾。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做買賣的有什麼可說的。」譚和不在意的笑道:「大乾我們大雲確實不一樣,更加的精緻,尤其是神京,繁華不遜色於我們雲京,而奢靡之風更盛三分。」

    「哦——?」十幾個人都好奇的瞪着他。

    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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