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四節課結束後，還有晚自習，但中間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很多同學都出校去買晚飯，同時，一個消息也在同學間開始悄悄流傳，說張晨得罪了李金花，李金花剛剛被叫到校長辦公室要求校長給張晨做出開除處分。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趙立新在晚自習還沒開始的時候來到了高一1班，在門外對坐在座位上的張晨說：「張晨，你出來一下，咱們去一趟校長室解決一下問題。」

    張晨站起身來，平靜道：「好。」

    路過林小夏課桌的時候，張晨看到林小夏眼中的擔憂，莞爾一笑，沖林小夏眨了眨眼，示意她別擔心，隨即跟趙立新走出了教室。

    一路上，兩人誰都沒說話，一前一後，趙立新走在前面。

    進了行政樓，快到校長辦公室的時候，趙立新回過頭，看張晨仍舊是輕鬆寫意的樣子。趙立新一陣氣悶，本來不想再和張晨說話，但沒忍住，「張晨，你真就認為學校會答應你的無理要求?」

    「是啊，我認為會答應。」張晨氣定神閒的道。

    「太狂妄了！我跟你說，學校不可能讓你一個學生為所欲為的！」趙立新氣道。

    「哦？那你們有籌碼嗎？」張晨嬉笑着反問道。

    「你！」趙立新想說什麼又放棄了，確實，現在學校和李金花方面都沒有什麼籌碼，各方面都被張晨算計的死死的。「算了，一會兒校長要親自和你談。」趙立新的表情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隨便。」張晨聳聳肩，抬步向校長室走去。

    到了校長室門口，張晨像是想到了什麼，停了下來，回頭跟趙立新道：「趙老師，趙主任，我知道學校不願意受我這麼一個學生的威脅，我也不想威脅學校。你是個好老師，所以我跟你說幾句心裏話。李金花所做的事情天怒人怨，不只是學生，我相信有很多老師對她的所作所為也看不慣。」

    「我們經常說，老師是辛勤的園丁，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您認為李金花是這樣的嗎？她對我怎麼樣無所謂，但這麼多的學生，這麼多的孩子，每個學生都可能會有光明的未來，而李金花當老師，就是在毀掉這些學生的未來！」

    「如果學校仍舊對她的行為包庇縱容，總有一天會出現不可挽回的事情。我並不想追究學校之前的責任，知道學校也有難處。但如果我都已經把解決問題的鑰匙交到學校的手中，學校仍然不作為，那我自然會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張晨深深地看了趙立新一眼，繼續說道：「我現在仍然相信，學校大部分的老師是好的，是有正義感的，是不會容忍自己的學生被一個披着教師皮的儈子手毀掉一生的。別讓我失望。」

    趙立新呆立在原地，張晨的話對他仿若一根釘子，釘進他的心口。是啊，我曾經也立志做一個好老師，為人師表，把每一個學生都培養成才，桃李滿天下。但如今我怎麼變成了這樣？變成了一個純粹的官僚，就因為自己是學校的管理層，就要維護惡人，變成了自己年輕時最鄙視的那種人？

    趙立新攥了攥拳頭，緊隨着張晨走進校長辦公室。

    崇華一中的校長叫陳惠生，已經快60了，真實的歷史上，陳惠生明年就要退休。聽到張晨在門外敲門，陳惠生用他那低沉沙啞的聲音說了一聲「進。」

    張晨一進校長辦公室，就看到陳惠生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貌似聚精會神的看一份文件，進門後也沒理自己，辦公桌上就放着自己700塊錢買來的sony隨身聽。

    張晨進門後站了一會兒，看陳惠生仍舊沒有理自己的意思，那份文件都快被他看出花來。於是笑了笑，徑直拉開辦公桌前的一把椅子，坐了上去。

    陳惠生眼皮一跳，仍舊盯着自己眼前的這份文件。

    過了一分鐘，陳惠生才慢慢放下文件，盯着張晨緩緩問道：「你就是張晨？」

    張晨笑着點點頭，「陳校長，我是張晨。」

    陳惠生拿起桌上的隨身聽，「就憑這麼個東西，你就希望學校開除一名老師？而且還是學校的優秀教師？」陳惠生的嘴角露出一絲鄙夷。

    「給你兩個選擇，一、給李老師道歉，寫個保證書保證以後不會違反學校紀律，這個事就過去了。二、學校通知你的家長，並向全校宣佈由於你嚴重違紀，開除學籍。」

    陳惠生說完，身體向椅背上一靠，眼鏡片上閃過一道寒光，「你自己選擇吧。」

    張晨笑道：「陳校長，我想你搞錯了。第一，我不是希望學校開除一名老師，而是威脅。對，赤裸裸的威脅。第二，陳金花在你眼裏可能是一名優秀教師，但在我們學生眼裏，她根本不配當一個老師。」

    陳惠生勃然大怒：「狂妄！你這個學生太狂妄了！你眼裏還有沒有老師？還有沒有學校？回家把你父母喊過來！讓他們看看他們生了怎麼樣一個學生！」

    張晨也同樣靠在椅背上，翹着二郎腿。仍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陳校長，有事說事，別生氣，氣大傷身，您這歲數，真要氣出個好歹來，我又不管賠，你不是虧大了。我就算不叫我父母過來，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您這小把戲就別用了，不符合您身份。」

    陳惠生怒極而笑，「好，好，今天我算是開眼了。崇華一中居然還有你這種學生！」

    張晨認真的點點頭，「嗯，像我這樣學習優秀、品德高尚的學生是挺難得的。」隨即又笑着說，「您看，我們這不是達成了一項共識了麼。」

    趙立新早就進了校長辦公室，站在張晨邊上，看張晨對校長寸步不讓，也有些着急，「張晨，你怎麼跟校長說話呢？校長您別生氣，這孩子年紀小不懂事。」趙立新向張晨猛打眼色，示意張晨別這麼咄咄逼人。

    陳惠生冷冷的看着張晨：「你別耍嘴皮子，我就這麼告訴你，開除李老師絕不可能！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張晨晃着腿，滿不在乎的道：「陳校長，我也告訴您，您開除也得開除，不開除也得開除。我也給您兩個選擇，一、開除李金花，並向全校宣佈。二、我去找教委和媒體。我手裏有診斷證明、有證人、有錄音，我相信有人會對這些東西有興趣。而你手裏沒有籌碼，賭不贏這一局！」

    校長室有里外兩進，除了校長的辦公室，還有一個小套間。

    張晨剛說完這句話，小套間的門「砰！」一下被推開。一個黑影猛地竄出來，指着張晨破口大罵：「小兔崽子，你說要開除誰！？」

    張晨一看，這不是李金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