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9無題

    劇烈的心痛差點要了羅貝斯的命，要不是管家在一旁幫他推背導氣，多半是要嗆過氣去的。

    「到底怎麼回事？」好不容易理順氣的羅貝斯氣息虛弱地問道：「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

    管家擔心主人聽完後，又會氣得要死掉，這可不是什麼形容詞，真是差點死掉。

    但看着主人那即使是虛弱中，也相當嚴厲的眼神，管家只好把他所知道的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就在三小時前，羅貝斯的二兒子帶着大約一百左右的衛兵，氣勢洶洶地去了西北方的神殿，想把塞麗婭『請』到莊園裏來。

    結果對方不肯就範，二兒子很有迫力地想使用武力手段，結果對方反擊，不但打死了羅貝斯的二兒子，甚至連那些衛兵都死傷過半，還活着的都成了俘虜。

    「她怎麼敢！她怎麼敢！」

    近乎瘋狂的怒吼，換來的是一陣陣仿佛要將肺噴出去的強烈咳嗽。

    管家立刻上前，輕輕拍打着主人的後背。

    又是過了一陣子後，羅貝斯的情緒才平衡了些。

    「那個女人是神經病。」

    羅貝斯覺得自己根本想不明白對方的心思，明明只是一個沒有根腳的女人，為什麼卻敢向所有大主教發難。

    而自己，是她向整座聖城宣示實力的第一個目標。

    為什麼？

    覺得自己的家族好欺負嗎？

    雖然心極度不甘，但羅貝斯卻不得不承認，現在他有些害怕了。大家同為大主教，就算想要對付塞麗婭，也應該是自己出面，他與對方明面上是同階的。

    而自己派出了次子……明知道她敢暗殺自己的大兒了了，卻心存僥倖，以為對方不敢在明面上針對自己。

    結果估計錯誤，連老二的命都送掉了，還把家族一些精銳也填了進去。

    他背靠着椅子，閉眼休息。但不停抖動的眼皮，卻表示了他內心如同駭浪般的心理波動。

    半晌後，羅貝斯睜開眼睛。本已經因為虛弱而顯得蒼老的容貌，此時已經變得更加灰朽，仿佛就要行將就木的彌留之人。

    「帶着點合適的禮物過去，告訴塞麗婭，我們會找機會幫她問問是怎麼一回事的。希望他能放了我們的人回來。至於我兩個兒子……是出了意外，與任何人無關。」

    說完這句話，羅貝斯的胸膛塌了下去，灰槁的眼瞳中，幾乎已經沒有了神光。

    老管家差點哭出來，他看得出來，自己老主人的時間不多了。

    管家轉身離開。

    羅貝斯靜靜地坐了一會，看着太陽下山，看着天空佈滿星星，夜幕降臨。

    然後他用最後的力氣掙紮起來，顫抖地在桌面的白紙上，寫下了遺言。

    此時的北郡修道院，莫尼卡毫無表情地看着羅貝斯的管家送上一小箱子的珠寶。

    然後她點點頭：「我明白了，老羅貝斯家的事情，我不會多管，你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但我有一個要求，新家主上台之後，必須得協助我們把事情查清楚。」

    老管家鬆了口氣：「如你所願，女士。」

    得到了答案的老管家離開了，步子走得很穩。

    但莫尼卡看了一會，扭頭對着貝塔說道：「這老傢伙也活不了多久了。」

    貝塔在旁邊，點點頭：「是啊，精神之火都快消散了。沒有想到，羅貝斯這個大主教這麼不經打擊，只是死了兩個兒子，自己就要頂不住了。」

    「他七十歲才有了第一個兒子，職業者一般都不太顯老，現在他九十八歲了，實力還是大師略上，即使沒有這次打擊，也活不了多久了。」莫尼卡將珠寶盒放在一邊，然後眯眼笑問道：「接下來，目標是誰？」

    「你自己定一個吧，儘量找那些劣跡斑斑的人下手。」

    「如果按照你的善惡觀，那些大主教，沒有一個能被赦免的。」莫尼卡側了側腦袋：「那我自己選一個吧，這家族實力一般，就是人脈廣些，我不需要親自出動，只要分出一部分蜘蛛就可以了。」

    說話間，密密麻麻的半透明蜘蛛從莫尼卡的身體裏爬出來。如果密集恐懼症患者看到這一幕，多半是嚇得會當場暈厥。

    而莫尼卡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縮小，不多會就變成了十四歲左右的模樣。

    嬌小嬌小的，清純的臉上還帶着幾分嬌憨。

    「抱我回房！」

    她向着貝塔伸出雙手，似乎有着種奇特的誘惑，仿佛被魅魔附身了一樣。

    貝塔挑挑眼眉，豪不猶豫地說道：「自己走，這麼大一個人了，還要抱回房，你以為你還是四歲？」

    「那我就變成四歲的樣子給你看。」

    少女模樣的莫尼卡氣得跺跺腳，又是大量的蜘蛛從她的身體中跑出來，轉眼前，身體又縮水一大截。

    然後就見到一個四歲左右模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拖着長長的裙子站在地上。

    她吮着手指，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地看着貝塔：「大哥哥，抱抱。」

    貝塔無奈地撫額。

    他清楚，雖然莫尼卡的這種化身，雖然會保留之前的記憶，但心性卻是和身體的年齡匹配的。

    這也就是，眼前這個少女孩，就是一個有着莫尼卡大部分記憶，四歲的小女孩。

    和四歲的小女孩，較勁沒有什麼意思。

    他抱起小小的莫尼卡，回到房中，放在床上。還給她蓋上被子。

    結果想離開的時候，小莫尼卡抓着他的衣袖，大大的眼睛中滾動着眼淚：「大哥哥，我怕黑……」

    貝塔只得留下來，連着唱了三首兒歌，才怪這個四歲的小莫尼卡哄睡着。

    然後他留在外邊，這個四歲的小莫尼卡，沒有任何戰鬥力可言，如果遇到危險，絕對是避不開的。

    所以他不能遠離。

    大約三個多小時後，大量的蜘蛛從黑暗處出現，繞過他，從窗戶那裏鑽了進去。

    不多會，成人版的莫尼卡出現在窗戶那裏。她臉頰有些微紅，但眼中卻是晶瑩剔亮：「大哥哥，抱抱？」

    貝塔不為所動，說道：「好了，我去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和我說結果。」

    莫尼卡看着他離開，然後卟哧一笑，如同夜星花綻放，艷光照亮天空。

    她現在似乎有點明白了，貝塔的軟肋是什麼，自己應該如何與他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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