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年掙扎着要起來,手對着宋安然的身影保持着一種抓摸的姿勢,似乎要把她抓住,不讓她走。
&總,醫生說了,你不能有劇烈的動作,不要在動了,躺會到床上吧。」德爾扶起裴瑾年,裴瑾年要推開他,掙扎着踉蹌着,要往門口走。
&小姐!」德爾對着門口大喊,「宋小姐,你會來看一看,宋小姐!」
&總,你躺會到床上,我去叫宋小姐。」
&總,你的傷口不能在裂開了……」
宋安然的腳已經邁出了門口,身子僵立在門外,她聽到了裏面的聲音,雖然沒有看到,憑對裴瑾年的了解,也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
&生,快來!」
德爾一個人按不住裴瑾年,宋安然又站在門口不動,他只能大喊醫生。
&扶你過去,我扶你過去。」德爾攙扶着裴瑾年幾乎搖搖欲墜的身體,向門口走去,這時候醫生已經趕來,全都都站在門口,不敢進去,也不敢說說話。
宋安然感覺自己的雙腿像是變成了石頭雕刻的一樣,站在原地,不能往後回頭,也不能往前走,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
裴瑾年在德爾的攙扶下,終於走到宋安然的身邊,他扳過宋安然背對着他的身子,「不許走!」他的聲音嘶啞的像破碎,一說話,乾枯的唇就裂開,滲出血絲來。
本來蒼白的唇別滲出的雪染紅,刺目逼人。
他推開德爾,拉着宋安然往房間裏面走,身子根本就站不穩,腳像是踩在雲層上一樣搖搖晃晃,卻是沒有倒下。
&小姐,你就先進房間吧。」德爾站在裴瑾年身邊,保持隨時接住他倒下的身子的準備。
&想怎麼樣?」
宋安然啞然開口,唇齒之間瀰漫了濃濃的苦澀。
&許走!」
裴瑾年從開始到現在,只在重複這一句話。
&已經放我離開了,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宋安然站在原地不動。
&是你又回來了。」裴瑾年緩慢地轉過身子,對着宋安然,臉上竟然露出一抹笑,極淡卻是真的是笑。
&回來是因為德爾去找我了,我不得不回來。」
&實是,你回來了。」
裴瑾年固執地抓着宋安然的手,幾乎用上了所有現在他能使出的力氣好像怕他稍微一鬆手,她就會馬上走掉。
&現在是西爵的女朋友。」
宋安然閉上眼睛,不去看裴瑾年的表情,緩緩說出口。
閉着眼睛等了很久,她甚至都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麼長,都沒有得到裴瑾年的反應,她以為他會發怒,會對着她大吼,結果都沒等到。
睜開眼睛,就撞進了一雙漆黑的眸子,裏面空洞的可怕,瀰漫了黑色的大霧,好像永遠都不會散去。
裴瑾年微微歪着頭,呆呆地看着她,似乎沒有聽清楚她說的話,或是沒有聽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在等待她的解釋。
&已經是西爵的女朋友,所以你不要在糾纏我,我也不會在和你糾纏不清。」
宋安然深吸一口氣,把話又重複了一遍。
大約過了十秒鐘之後,裴瑾年的身子晃了一下,德爾去扶他,他粗暴地打開,最後他抓住了門框,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樣,緊緊地抓着,指尖都因為太過用力而變成了青色。
眸子好像更黑了,更空洞了,裏面黑色的大霧好像都結成了冰。
&瑾年,我求你了,看在以前你折磨了我那麼多的份上,就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宋安然告訴自己,這一次,他必須要把和裴瑾年之間的孽緣斬斷。
&小姐,你不要在說了。」德爾請求宋安然,裴瑾年剛剛醒過來,他真怕她的話他承受不住。
&許走!」
裴瑾年好像沒有聽到宋安然的話一樣,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房間裏走,而這次的力氣比剛才大了很多,對於他現在的體力來說,簡直是大的驚人。
誰知,他剛一到床邊,身子就因為體力不支,倒在床上,或者是到了他想要到的地方,就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可想而知,他的傷口有流血了,不過還好沒有裂開,只是滲出來,醫生稍稍處理了一下,就離開了,中間他的手一直抓住宋安然的手。
宋安然本來還想說話,但是看到德爾哀求的眼神,在看看裴瑾年現在的情況,她選擇沉默。
&總,你喝點水吧。」
德爾把一杯水端到裴瑾年面前,他的唇都乾燥的裂開了,確實需要喝水。
裴瑾年不說話也不張嘴,只是看着宋安然,仿佛想從她的臉上找到什麼。
&小姐……」德爾把水遞到宋安然的手邊,「你勸一下,他會聽你的。」目光懇求,卑微,若不是因為裴瑾年,德爾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對任何人這樣低三下四。
宋安然本來不想接,但是看到裴瑾年唇上的血跡,還是接過了德爾手裏的水,送到裴瑾年的嘴邊,不冷不熱地說道,「喝水。」她現在對他最不來溫柔的表情。
裴瑾年也竟然真張口嘴巴,但是他躺着,喝水很不方便,他吃起地要起身,德爾要扶他,被他用手揮開。
宋安然實在看不下,就過去把他的身後墊上兩個抱枕,然後坐到他後面,讓他的身子靠着他,給他餵水。
他像是一個溫順乖巧的孩子,宋安然餵多少,他就喝多少,好像完全忘記了剛才宋安然的話,她現在是西爵的女朋友。
&總,你想吃什麼,我這就吩咐傭人去做。」德爾想裴瑾年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現在需要吃東西。
裴瑾年不說話,沉默。
&忘記了,應該先去問一下醫生,你現在能吃什麼東西。」德爾說着往外走。
&去吧。」宋安然趕上德爾,說道,「我去問一下醫生,然後順便做好端上來。」她現在走不了,但是不想跟裴瑾年呆在一個空間裏,那對她來說是一種變向的折磨。
德爾對宋安然的積極很差異,但是還是同意了。
畢竟宋安然給裴瑾年做飯,他一定會吃。
宋安然走後,裴瑾年叫住德爾,問道,「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個不清楚,這幾天宋小姐一直跟西爵少爺在一起,但是行為舉止之間並沒有太過親密的動作。」他當然不敢告訴裴瑾年,西爵住到了宋安然的家裏,還讓人裝修房子,房東說是裝修婚房。
自從宋安然離開之後,裴瑾年一直派人在暗中跟着宋安然,不是為了監視,只是因為宋安然剛剛流產,身體比較虛弱,他怕出狀況。
裴瑾年沉默了一會,接着問,「西爵開始在這裏?」
&的。」
&後突然走掉?」
&的。」
&查,還有……」
德爾詫異了一瞬間,還是聽命,走出裴瑾年的房間。
房間裏只剩下裴瑾年一人,他疲倦地閉上眼睛,好像是睡着了,只有他輕輕轉動的眼珠,可以看出他還沒有睡覺。
他本來是絕望了,想要放棄一切了。
只不過,她自己又回來了。
那種失去的痛苦,他不會讓自己在承受一次。
太疼了,就連呼吸都會撕扯着心臟。
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