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要亂了!
玄學傳承千年,那些前輩沒事兒就蹲在山上,看着繁華紅塵不屑一顧,對弟子說:「那是個糞坑!」
剛進門的弟子,譬如說當年的寧雅韻,聽着師父的這句話,腦子裏想着的卻是那個巷子口,以及那個他念念不忘的女人。
糞坑?
若是那個女人能回頭,他就願意一頭栽進那個大糞坑中去,永不抬頭。
在山中不但能看到那個大糞坑,也能看到那個大糞坑的變化。
糞坑大部分時間平靜着,當糞坑開始翻滾時,師長們就會意味深長的說:「得,咱們又得下山了。」
「師父,下山作甚?」
「拯救蒼生!」
灑脫的師長們換上經久耐用的粗布衣裳,背上乾糧,帶上長劍,衝着祖師爺畫像行禮。
「祖師爺,弟子們,走了!」
這一走,便是血與火。
再度歸來時,興許剩下一兩人,興許,就沒了。
徒然留下祖師畫像在歲月中斑駁。
這個天下沒有哪個勢力比玄學更清楚亂世來臨前的徵兆。
但寧雅韻顯然是疏忽了那些徵兆。
「老夫在長安多久了?」
寧雅韻在計算,算的頭痛,「很久了啊!久到老夫都麻木了。」
楊玄乾咳一聲,「不是您閉關時日太長了嗎?」
寧雅韻在玄學內部畫地為牢,哪怕是在繁華的長安,他依舊不出門。
「你何時這般尖牙利齒了?」老帥鍋有些不滿。
「偶爾會年輕氣盛。」楊玄笑的有些幸災樂禍。
「當初老夫帶着玄學上下北上,一路就遇到了不少流民。不過那時老夫恍若喪家之犬,滿腦子都是玄學的未來,故而忽略了此事。幾年了?」
「最初小規模的流民,十年了。」
「什麼叫做小規模?」
「就是不造反。」
「有造反了?」
「有,三年前,南邊一個農夫田地被奪,乾脆自立為王,把娘子封為皇后,長子為太子,其他幾個兒子都封王。卷着數十農人造反。」
「後來呢?」
「被村正鎮壓了。」
「哎!後來可還有?」
「每年都有。」
「可老夫為何沒聽聞過?」
「地方官若是上報了,這便是醜聞。」
「老夫明白了。」寧雅韻苦笑,「治下有人謀反,哪怕只是數十人,依舊是你治理不力的鍋。」
「長安那位沉浸在大唐盛世中不可自拔的帝王,自然不會承認這是自己的錯。」
「總得有人來背鍋。」
「天下人都是他的背鍋俠。」
「還有兩三年?」
「對。」
「興許沒那麼准,可按照老夫的了解,一旦發生謀反之事……偶爾一起可忽略。可一旦不斷發生此等事,就說明這個天下出了大問題。」
「五年,這只是大概的推算。」楊玄覺得現在這個天下,就有些火藥桶的味道。
「百姓沒吃的,不會管你什麼聖君盛世,只會看着長安。一旦長安給不出糧食,那些百姓就會吃了他們。隨後,他們橫掃天下,殺的貴人們人頭滾滾。
歸根結底,這些災禍的源頭便是那些貪婪的肉食者。
可往往到了屠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那些肉食者才會懺悔。可晚了呀!多少年了,這等把戲一直在上演。」
「這就叫做,輪迴!」
寧雅韻默然。
楊玄再度指着北方,「一旦大唐內部生亂,北遼就會齜牙。若是我不趁着這個時機出手削弱北遼,到了那時,我只能固守北疆,坐觀中原內亂。您,明白了嗎?」
「老夫明白了。」
寧雅韻幽幽的道:「中原內亂,那些草頭王便會盯着北疆。到時候你打不打?不打,他們便會打你。」
「赫連春不會坐視,此人看似肥豕,可卻心中嘹亮。一旦出現這等機會,他必然會大軍壓境,牽制我北疆主力。到了那時候,那些草頭王再給我北疆一擊。」
寧雅韻仿佛看到了那個場景,倒吸一口涼氣。「到了那時,北疆崩潰,北遼鐵騎長驅直入。那些草頭王可能抵禦?若是無法抵禦,異族踐踏中原,乃至於統御中原的一幕將會再度上演。」
是啊!
所以,我必須要在這個時間窗口攻打北遼。
您,理解了嗎?
楊玄覺得自己在忽悠一個忘年交。
但這番分析卻沒錯。
難道北疆能坐視那些叛逆把大唐弄成一個地獄?
所以,他問心無愧!
「你能有這份心思,很難得。」寧雅韻看着他的頭頂,「為國為民,總歸會有回報。」
四爪龍啊!
這份回報按理還不錯。
「什麼回報?」
楊玄知曉寧雅韻有些手段,就問道。
「此等事,還看不出。」
寧雅韻不想說出自己看到的異象,他擔心楊玄會據此為由,覬覦神器。
改朝換代什麼的,和玄學無關。
可百個野心家中,會死九十九人。
子泰,活着不好嗎?
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沒錯。
「開飯了!」
寧雅韻回身,就見王老二在大營邊緣衝着他們招手。
一臉喜色!
仿佛,他即將擁有無數身家。
「掌教,吃飯吧!」
楊玄心中始終存着一個疙瘩,但面色不顯。
「好!」
二人進去。
「若是五年前的你,會心神不安,顯露出來。」寧雅韻負手說道:「此刻的你,定然心中不安,面色卻如常。」
「我若是把不安顯露出來能對當下問題有幫助,那麼掌教,我現在就能哭給你看!」楊玄笑道。
「你啊你!」寧雅韻指指他,哭笑不得,「沒事。」
「沒事?」
「嗯!」
「您……不會是在安慰我吧?」
楊玄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恐病症患者,看到一點兒不對的地方,馬上就放大這個不對,瞬息聯想到了許多……
實際上,他有一陣子確實是恐病。
剛到長安沒多久,他就進了國子監。鄉下小子啊!每日看到那些女同窗,難免會遐想一二。
在某一個晚上,少年突然做了個夢,醒來後悵然若失,然後心慌意亂。
他覺得自己病了。
洗完褻褲,他坐在庭院中看着月亮,憂心忡忡,覺得自己定然是生病了。
可惡的朱雀一直憋着,直至第三日,見他茶飯不思,才綠燈狂閃,合成了一段狂笑聲。
「少年!你這是成人了啊!哈哈哈哈!」
隨即查探了一番生理知識,楊玄只想永
第1021章 讓他多活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