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跪了?」
對岸一片譁然。
鄧州參軍竟然跪在了楊狗的身前,看着,就像是一條狗。
楊玄看着對岸的謝謹,眼神冰冷,緩緩伸手。
秦論看着他的手,想躲避,可渾身卻彷佛被施了術法,無法動彈。
這隻手按在他的頭頂上,揉了揉。
對岸要瘋了。
「秦參軍為何不反抗?」
「這是摸狗啊!」
「楊玄竟把秦參軍當做是狗子。」
謝謹鼻息休休,他知曉,今日之事沒法了結了。
要麼是楊狗退!
要麼,就是他倒霉!
「列陣!」
謝謹怒吼。
身後,有些散亂的陣型再度整齊。
可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在瀰漫發酵着。
若說原先他們帶着大義而來,信心十足,就如同手中拿着收魂幡的道士行走在墳山之上,百鬼辟易。
可現在,所謂的收魂幡卻被一巴掌拍爛。
對岸,楊玄一腳踹倒秦論,「滾!」
秦論爬起來,抱頭鼠竄。
「郎君為何不殺了他?」
老賊覺得宰了秦論更解氣。
楊玄目視着秦論在跑,「一個小小的參軍罷了。我本沒心思去羞辱他,可對岸那些人卻想玩對峙。對峙何為先?士氣!」
老賊拿出小冊子在快速記錄。
姜鶴兒比他更快,已經記錄完畢,正抬頭,撲閃着長長的睫毛,看着老闆。
楊玄莞爾,「使者便是一軍的代表,當着對面兩萬人的面羞辱使者,便是在羞辱他們。」
老賊抬頭,「郎君不怕對面因怒而士氣高昂嗎?」
楊玄指指身後,「這不是有老二先前的震懾嗎?」
老賊明白了,一邊記錄一邊說道:「先來武的,再來文的,一文一武,打擊對手士氣。」
姜鶴兒問道:「那接下來呢?」
楊玄用馬鞭指着對岸。「試探結束,自然要以勢壓人!周儉!」
「在!」
周儉大聲喊道。
楊玄微笑道:「帶着人,跟着我過去。今日,我倒要看看,誰敢衝着我亮刀子!」
這位副使,有種……周儉第一次覺得自己沒跟錯人,「領命!」
楊玄看了他一眼,這段時日他在觀察周儉。
刀法了得,連寧雅韻都說不俗。
用兵也可圈可點。
能有這等能力的人,必然出身不俗,應當是赫赫有名的人家。
周氏,最出名的便是丈人家。
其餘的,有有錢的周氏,但家族並無修煉的傳統。
更遑論兵法了得。
那麼,這個周儉是什麼來歷?
楊玄想摸清楚,否則沒法徹底放開使用此人。
問,不好問。
一旦開口,很有可能再無轉圜的餘地,就此陷入尷尬的境地。
所以,他試探了一下。
周儉面色微紅,可見是興奮。
有些意思。
楊玄舉起馬鞭,「兄弟們!」
「在!」
身後,五千騎高呼。
楊玄指着對面,「跟着我,去鄧州轉轉!」
「領命!」
秦論衝過小橋後,就恢復了理智,小跑着到了謝謹那裏,「那是北疆的地盤!」
謝謹看着他,目光沉鬱,「你口才了得,所以此次被長安弄到鄧州來,便是想讓你隨後與北疆打交道。
老夫以為,這個安排無懈可擊。你的口才老夫看到了,了得。
可你卻忘記了一事,楊玄若是敢殺你,隨後我兩萬大軍便能化悲憤為勇氣,哪怕楊狗來了一萬精銳,今日依舊會在我軍面前敗北。」
這是想用我的命來換取士氣!
謝謹,好毒!
秦論面色慘白,想起了一事。
謝謹乃是將門,接人待物不說滴水不漏,可這等招仇恨的話不可能說出來。
唯有一種可能。
謝謹覺着他從今日此刻起,仕途完了!
他咬牙切齒的道:「先前你被王老二嚇壞了,引得士氣大跌。隨後令我去對岸呵斥楊玄,你沒安好心。
你想我的死來振作士氣,更想用我的死來搪塞你的無能。
好一個將門虎子,你不去做文官真是可惜了。」
謝謹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壞我軍心……」
這話帶着不祥之兆。
「謝謹,你敢……」
橫刀出鞘。
刀光閃過。
秦論的人頭落地。
大軍肅然。
隨即,士氣漸漸攀升。
隨從看着謝謹,對他的手段佩服的五體投地。
利用完了秦論,就當着楊玄的面,一刀殺了他。
長安得知消息後,只會嘉獎,誇他幹得好。
一進一出,贏麻了!
有人說將門子弟不諳權謀,這是一種輕視,更是將門的一種低調。
何為權謀?
就是琢磨人心。
兵法,本就是權謀的變種!
「伯爺,楊玄動了。」
謝謹抬頭,就一隊北疆騎兵正在接近小橋。
「半渡而擊!」
謝謹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到了這個兵法。
對岸,楊老闆揮手,身後的騎兵分為幾股,衝着兩側疾馳。
隨即,他們在上下游開始渡橋。
噠噠噠!
前面的騎兵已經過來了。
楊玄竟然就在後面。
他竟然不等大隊人馬過河後,自己再過來。
半渡而擊他不懂?
不可能!
唯一一種可能!
謝謹面色難看。
楊玄過了小橋,指着鄧州軍大陣說道:「壓過去!今日,耶耶要看看鄧州軍的成色!」
他率先摧動戰馬。
「跟上!」
林飛豹拿着一面超大的盾牌。
寧雅韻雲澹風輕的看了他一眼,「太大了。」
謝謹急匆匆的撤回了大陣中。
「伯爺,動手吧!」
楊狗就在前方,此刻來個全軍突擊……就能淹沒了他。
謝謹冷笑,「楊狗自視太高,準備出擊!」
噠噠噠!
馬蹄聲漸漸逼近。
陣列卻突然騷動。
「為何?」謝謹警覺問道。
一個鄧州籍的軍士說道:「那是楊副使,上次他殺了好些貪官污吏,還殺了不少豪強。」
「是啊!我家原先就被豪強兼併過田地,上次楊副使查出來了,我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