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強。」
「剛剛的招勢中隱含着一股恐怖的拳意,像是天災一樣沒有半分的憐憫與感情,讓人畏懼,難怪你可以在第一次打開權限後便足以正面攻破我自豪的最強絕招……」
唐玲邊說話邊點着頭,像是在回味凌露那驚天動地的「海燕」。
「我在團戰中曾經殺死過兩個打開了權限的輪迴者,實在太少了……」
「而你是第三個,也是最強的一個。」
唐玲緩緩的走近還倒在地上的凌露,他身上環繞的不是青炎,而是一般的燈紅色的火焰,這代表他的聖火神功威力下降了不少。
雖然說因為復活捲軸的功能而重生,但看來他也不是完全回復到完全的狀態。
而凌露敏銳的注意到這點。
——唐玲看起來也比之前弱上不少,大概只剩下四到五成功力?現在保護他身體的只有一般的聖火神功內勁,沒有那強韌無比的火煉金身,這代表……還有機會!
「等一下!你用這樣的東西,根本是勝之不武!」
「哦?」
唐玲一呆,表情頗為驚訝∶「看你剛剛在聖母堂中裝炸彈,我還以為你是那種不擇手段的人呢,原來你也講武德的?」
唐玲這話感覺含有幾分諷刺的味道,但凌露麵皮極厚,直接忽略了他的說話∶
「如果只依靠兌換來的道具,那還練什麼武?乾脆兌換機甲吧?」
「有種現在放過我,等我傷勢復原後再跟你公平決鬥!」
事到如今,凌露只能投其所好,希望唐玲真是那種典型的腦中除了戰鬥外什麼都不在乎的肌肉大猩猩。
唐玲一手摸着下巴,似乎還真的在考慮着凌露的意見∶
「老實說,我剛剛本可以跟你游斗拖到你力盡為止,但我因為有復活捲軸在才選擇跟你正面硬拼,結果倒是很出人意料。」
「雖然這的確有點不光彩,但我的隊友死傷慘重,而我用來吸納地火的護腕也被完全破壞了,這場戰鬥的損失比想像中大多了……所以我不可能放過你。」
唐玲雖然專注武道,但也不是那種連基本的加減法也不會算的笨蛋,當一個選擇放在面前時,評論兩者的利益得失是人類心中的本能。
而在唐玲心中,武德故然重要,但也沒有重要到可以讓自己輕易丟掉性命。
「這樣吧,若有來生,我再還你一場公平決鬥。」
「現在你就安心上路吧。」
像是找到一個良好的解決方案,唐玲再度邁步走向凌露。似乎是因為功力衰退,讓他再也不能隔空射出火焰刀。
當唐玲離自己還有兩米距離時,凌露勉強的用雙手撐起身體,大叫一聲∶
「等等!」
接着她做出一個唐玲想像不出的動作。
雙膝跪地。
「求求你不要殺我!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請饒了我一命吧!」
唐玲的腳步一頓。
他曾經見過不少人求饒,但還未看過把武功練到這種境界的人竟然也這樣全然不要面子。
所以很自然的,唐玲心中浮現出名為「瞧不起」的感情。
「瞧不起」是一種自比為強者的觀點,所以人在這時常會放下戒心。
——大好機會。
本來還在跪地求饒的凌露聚集體內剩餘的內力轉化為寒勁,張嘴噴出一根冰針,直射唐玲的眼睛。
因為功力下降唐玲已經不能維持赤目金瞳,再加上被凌露的話分散了注意力以致反應不及,他的右眼瞳孔被準確的射穿,即場報廢。
「阿阿!」
唐玲慘叫一聲,趁着這大好良機凌露膝蓋用力一彈,頭頂如攻城捶般直撞向唐玲的下巴。
凌露修練的雖然是佛門內功,但招式中卻沒有少林武學。所以她故意挑了一種可以跟洗髓經相搭配的少林功法∶
正宗少林鐵頭功!
洗髓經的氣穴位於腦袋,因此頭部自然也是最有力的地方,最適合施展鐵頭功。
雖然不是什麼高深的絕學,在兌換系統中評價也只是d級的東西,但一套武學能發揮到什麼程度最終還是要看使用者。
頭槌命中唐玲的下巴,凌露清楚的聽到了顎骨裂開的聲音。
但她還未來得及高興,頭部後仰的唐玲一記肩撞撞中凌露的上臂,把她的右臂骨頭撞得粉碎。
剛才的鐵頭功已經用盡了凌露的餘力,吃了一撞之後她被狠狠的頂得往後飛去,在地上滾了十來圈才停下,吐出一口口鮮血。
「媽丶媽丶的……」
下巴被打裂讓唐玲痛徹心肺,連話也說得不太通順,但是從那充滿殺意的眼神看來,他現在心情很壞。
唐玲一揮右掌,掌沿立即冒出如刀刃般的火焰,又是他最擅長的火焰刀。
凌露看着唐玲的手掌,她現在已經是毫無還擊之力,連逃跑都做不到。
死亡逼近眼前。
凌露雖然知道生命的寶貴,但嚴格來說,她並不害怕死亡。
只要想到在自己之前有百億乃至千億,總之是數之不盡的人都曾經歷過同一件事,凌露就會感到生死不是那麼重要的。
畢竟在自己之前有很多人死了,而在自己之後也會有很多人會死。
她不過就是歷史長河中的其中一顆沙粒而已,自然也逃不過被沖走的命運,沒有什麼特別的。
過去的回憶構成了一幅幅畫像,在凌露眼前快速的掠過∶在孤兒院的日子丶被組織選中接受殺手訓練丶第一次執行任務……無數的畫面,看上去一樣的乏味,沒有半點值得留戀。
——只是一口氣而已,放掉就成了。
那一個個影像如煙塵般的消逝,顯示出主人的不在乎,回憶猶如泡泡般的破裂,而最後剩下的卻是一個女人的肖像。
伍宜。
有這麼一個說法∶人死前的走馬燈是為了讓人找到活下去的動力。
「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凌露腦中出現了一把聲音,像是夢囈般不斷重覆着這三個字。她拼命調動體內每一分的力量,就算只剩下一絲絲的機會都不能放過。
凌露知道伍宜正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等待着她。
「別動!」
在數十米外,一柄非常巨型的長槍正對準着唐玲,而手持這巨型槍械的是一個體型相對來說十分嬌少的金髮女孩。
艾莉卡在凌露與唐玲開打之前就被萊克特留在這邊支援,為的就是應付現在這種情況。
為了避開唐玲的感應,她故意埋伏在遠處再用有隔熱功能的虛擬物質覆蓋自己的體表形成迷彩。
也因為這樣,走近花了一些時間。
「呵呵,還有埋伏?」
唐玲瞄了瞄還倒在地上的凌露一眼,臉上掛滿了不屑的神色。
要是說他之前還對凌露有幾分敬佩,但剛剛她那以跪地求饒的方式引開注意再行偷襲的作法讓這些良好印象都被掃得一乾二淨了。
「你不是以為單憑一根槍就能打發我吧?」
艾莉卡持槍的手在微微的發抖,目睹之前那場戰鬥的她深知兩人的差距。
唐玲的話是對的,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