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你貪，就怕你不貪。

    正是牛蠻此刻心靈寫照。

    好在空這頭太古第一妖秉性未改，貪心不減，甚至更勝往昔，並未讓牛蠻「失望」，輕而易舉地上鈎，暫時甘願跟隨在牛蠻身後，天長地久之下，牛蠻不信自己收服不了他。

    而且，牛蠻同樣打着和空一樣的注意，空想要牛蠻的神通，牛蠻也打着一樣的心思，端看誰的手段更高。

    所謂，一步錯，步步錯。

    誰先開口，先俯首，誰就掌控主動權，是臣服，還是脫離，但看這一步。

    若實在不行，說不得要動用一番激烈手段。

    牛蠻眼中一抹厲芒閃過，扭頭朝着一處方向，莫測一笑，旋即帶着空和巴，兩頭妖猿，駕馭長恨魔宮，順着通道，徑直一頭扎了進去，須彌之間消失不見。

    九天後，整個長生界忽然一震，一座恍如太古神山一般的山嶽存在自浩浩冥冥、扭曲錯亂的冥古深淵中衝出。

    其上仙氣縹緲，煙霞環繞，三座高峰鼎力，直插雲天穹頂，宮殿萬座，矗立在縹緲雲霧之間，若隱若現，珍禽異獸奔走，靈株仙草吐露芳華。

    數萬座大陣層層連接，疊疊相勾，散發一股莫測氣息，神光千萬，照徹天地，連仿佛亘古不變的長生界都似乎微微扭曲。

    氣象萬千，高深莫測，恍若仙宮聖境，其高其彌，其威其測，仰之山高，俯之地深。

    祖神山，九淵神域，三大道祖，九十九道門齊心合力，耗時千年打造的一座至寶，不弱於長恨魔宮的存在，此刻在牛蠻離開後出現在這裏。

    嗖！

    旋即，整個神山搖動，化為巴掌大小，破開虛空，順着牛蠻離去的通道離去。

    與此同時，原本數天未曾消散的虛空通道仿佛完成使命一般漸漸彌合，最終化為虛無，重新歸於長生界中。

    貌似一切從未發生。

    ......

    九天前，大千世界，莽荒地界，九天長空之上，一座宮殿破開虛空，穿越層層空間而來。

    宮殿中，一青衣青發青眉的年青男子和兩頭毛髮暗金的金剛妖猿望着腳下延綿無盡的群山峻岭，層疊雲海，碧青綠滔，操控腳下宮殿，朝着一處方向激射。

    正是從九淵神域回返大千世界的牛蠻、空和巴三妖。

    「妖聖，不知為何要留下那條通往大千世界的通道，如此以來，豈不是便宜了那群道貌岸然的正道人士？」妖猿巴不甚其解，對着牛蠻詢問。

    「呵！」牛蠻一笑，望着腳下不斷朝後飛奔倒退的雲霞，開口說道：「正是讓他們藉助通道，回返大千。」

    「這大千世界即將掀起人道變革，大世將至，只有將水徹底攪渾，我們才有在人道變革中不斷激進，截取人族氣運，補我妖族氣運，若這四海昇平，卻是難如登天，趁着人道變革的洪流未正式掀開大勢之前，先下手為強，提前佈局，藉助人族之力削弱人族，我們的機會才會更大。」

    說着，牛蠻又望了一眼身旁的空，開口說道：「那九淵神域的人族與大千世界隔絕千年，又被野心勃勃的道門三祖洗腦，妄圖在大千世界建立無上道國，藉助無窮信仰之力磨鍊神通，增進修行，這次他們回到大千世界，必將與大千世界的人族起摩擦，矛盾激化，更對坐擁天洲的乾帝楊盤產生威脅，掀起波瀾，轉移大千世界的注意力，放在我們身上的關注自然會變少，總之這大千世界越亂，我們越容易渾水摸魚，這大千世界越亂，我們越容易亂中取勝。」

    牛蠻的解惑令妖猿巴茅塞頓開，渾身熱血沸騰，大世之爭，向來殘酷，同樣也孕育無盡造化，機緣無數，有牛蠻和老祖宗在，對即將到來的人道大世越發期待。

    牛蠻笑着，看着激動不已的巴，又望了一眼面色動容的空，笑得越發燦爛，仿若夏花初開，又如旭日陽華。

    「人道大世要來了嗎？」

    空喃喃自語，對牛蠻的話沒有懷疑，因為牛蠻要用他，欲要他臣服，所以這種事情不可能騙自己。

    否則會適得其反。

    這個道理牛蠻懂，空也懂。

    所以對於帶着巴將自己喚醒的牛蠻，哪怕是空這頭經年的老猿也多了一分感激。

    錯過了大世，怕不知要再等多少歲月。

    捕捉到這一絲感激的牛蠻笑得越發艷燦，心中對了幾分底氣。

    莽荒大陸，與中土大陸隔海相望，遼闊無邊，無人知其邊際，險山惡水，靈花奇草密佈，妖獸縱橫，毒蟲瘴氣四溢。

    是大凶之地，亦是寶地。

    此刻，這人跡罕至的莽荒大陸極深處，一座高山直插蒼天，摩雲蓋腰，巍峨而佇，雄渾而矗，山高而林深。

    山腰綿延至山頂處，一座座雄偉的宮殿拔地而起，一處處幽深洞府遍佈。

    其間一道道「人影」往來穿梭，

    山巔，一座壯觀威嚴的宮殿高高矗立，似眾星拱月般被拱衛。

    若是有人族來到這裏，怕直接被驚得膽寒，因為這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人影」，全是由妖獸所化。

    有的全自人形，活脫脫的「人樣」，有的人身首獸，有的頭頂犄角，有的走動之間尾巴招搖擺動，類似太古魔神。

    濃重的妖氣凝結成雲，激盪萬里。

    嗖！

    長恨宮殿所化的流光直接劃破空氣，拖起一道長虹，朝着山巔最雄偉的宮殿飛射降落。

    牛蠻帶着空和巴走出，揮手將長恨魔宮收起，任由空和巴吃驚地打量着，念頭橫掃着滿山的妖族。

    這裏的妖族大都是當初聽過牛蠻講道的妖獸，後來又有烏王佛不時講解道法，傳道授業，在功法的幫助下煉化形體，化為人形，又有莽荒無數靈藥相輔，實力與日俱增。

    不過區區數年，已經初具規模，雖然沒有真正的高手，但可媲美鬼仙的妖族大有人在，便是與一次雷劫高手比肩的也有十幾頭。

    更有幾頭肉身可以和巔峰武聖爭鋒的存在。

    放在中土大陸，也是一方不容忽視的強大勢力。

    牛蠻與烏王佛心神相通，回返大千世界的剎那，便已洞悉一切。

    何況，西遊世界，這般滿山遍野的「人形」妖族也不過是小場面。

    只是對於從未有過經歷的巴和空而言，這般場景委實讓他們大吃一驚。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空，見到這密密麻麻的「雙腿」妖族，也有些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