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蛇王和孔雀王可通知到了？」

    牛蠻似是想起什麼，忽然問道，「還有那只在柔然享福當國師的老金蛛可曾通知到了。」

    塗老上前兩步，捋了捋白須，望了一眼牛蠻手上的經書，說道：「白猿王和香狐娘娘已經遵照妖聖大人的吩咐用傳音玉符通知了天蛇王、孔雀王和金蛛王，另外，據說，其他幾大妖王也得到了消息，請求與妖聖一見。」

    「哦！」牛蠻對於其他幾大妖王能知道自己在元突國並不意外，這時的八大妖王，除了銀鯊王禪銀紗和黑狼王畢濕華有齷齪外，其它並無多少過節，各方勢力利益交織，加上自己並未怎麼隱瞞，知道自己在元突，對於八大妖王而言是遲早的事。

    「那就見見吧！」

    牛蠻略一沉吟，答道，旋即便毫無在意，對他而言，八大妖王自然是多多益善，能悉數到場自然最好不過。

    塗老在牛蠻沒有問話後就自動退到一旁，慈愛的目光默默注視着底下純狐一族的希望。

    牛蠻也默然不語，重新拿起手中的《過去彌陀經》，細細摩挲，望着那中央如過去永恆，不朽不滅的大佛，思緒萬千，眼中有絲絲縷縷的光芒閃爍。

    似是在醞釀什麼。

    ......

    時間並未讓牛蠻等太久，日子就在牛蠻與純狐一族悠閒的相處中悄然而過。

    三日後，雲蒙帝國，玄天館。

    一個一身黑色紗衣，如水般流暢，眸若星辰，仿佛無盡星河投影的眼瞳讓人忍不住沉迷陷落，身形裊裊婀娜，前凸後翹，線條流暢，身體與周圍黑暗無比融合的女人在璀璨夜空下不知待了多久，痴痴地凝望着漫天星光。

    「決定了嗎？非去不可？」

    一道聲音響起，仿佛與周圍夜色交融，沒有絲毫突兀，讓人覺得就該在此時出現，理所當然。

    漆黑的夜空一陣微妙波動，一道同樣一身黑衣的男子出現，着墨玉冠，眸光黑幽幽的，沒有瞳孔，沒有光亮，只有在望向身前絕代風華的女人，眼裏才流露出無限柔情。

    這兩人正是當世最不能輕易得罪的道侶，當代玄天館主，納蘭暗皇，和天下八大妖王之一的天蛇王，星眸。

    「是！」仿佛過了許久，又仿佛僅是一瞬，天蛇王星眸才悠悠開口，語氣冰冷又帶着自己都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溫柔，「我們當初成道侶，本就是為了走的更遠，這些年你也盡心盡力地助我，甚至拿出玄天館的至寶《玄天暗黑錄》供我參悟，助我度過三次雷劫，念生電弧，你的付出和心思，我都知道，也明白，但前方有了更適合我的路，我星眸怎麼也要踏上一腳試一試，看自己到底能夠走多遠。」

    天蛇王回眸看了眼前朝夕相處的男人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哀傷，「放心，我終究還會回來。」

    雲蒙疆域，五行之地，一處飛鶴禽鳥嬉鬧飛舞的山地，古木蒼翠，松濤陣陣。

    孔雀王幸軒，一身錦衣，腰系五色絲線，中年人模樣，扶手而立山巔，眸中生電，身形如山嶽挺立，只憑空站在那裏，便有一股傲視天地的氣息蕩漾開去。

    身旁，一個身着青碧衣裳的女娃，七八歲年紀，戀戀不捨地望着孔雀王，「父親，您真的要去哪冰雪荒原，找什麼妖聖嗎？我聽師父講，那妖聖創出一套適合妖族修煉的法門，本事不小。您不是天下八大妖王之首嗎？難道他比父親還要厲害？」

    兒童小時天真爛漫，哪怕初曉世事，畢竟涉世未深，總會對撐起一片天地的父母有着無限的崇敬，認為其無所不能，產生莫名崇拜。

    幸雨仙，孔雀王今世的女兒，自小被送到雲蒙第二大派天龍派修道，拜人龍之體的天龍道主為師，這次被師父送來與父親團聚，未成想多日不見的父親在自己剛回來就要離去。

    揉了揉女兒柔順的頭髮，八大妖仙之首，這個渾身傲骨天生的男子此刻面對女兒仿佛卸下了所有，寵溺的眼神望着幸雨仙，「妖聖別開一門，為天下妖族獨創一道，父親我一生從未輸人，這次得了機會，自然要看看那位妖聖是當真有通天本事，還是浪得虛名。」

    「那若他當真厲害呢？」

    「他若當真如傳聞一般厲害，妖族強者為上，我幸軒自然心服口服，倘若受他恩惠，自然供他驅使，但若他不堪入目，徒有虛名，我的五行劍煞和昊天扇也不是吃素的。」

    「好了！為父先走一步，你師父一時片刻兒便會來接你。」

    孔雀王伸手一擲，五行劍煞化為一柄長劍，旋即身化流光消失不見。

    「父親！」幸雨仙呆呆望着孔雀王遠去的方向，良久，微風拂過，感應到肩膀上傳來的溫度，扭頭看着自己身旁，少女模樣的師尊，忍不住問道：「師父，父親為什麼非去不可，他不是屍解成人了嗎？」

    「唉！」天龍道主，雲蒙帝國最東部，比之聖地玄天館也僅弱一線的天龍派最神秘至極的掌教至尊，人龍混血的強者，此刻卻憐愛地撫弄着小徒弟的秀髮。

    「雨仙你可曾想過，天下修道之輩如過江之鯽，數之不盡，你父親雖修為精深，但比你父親強的也大有人在，為何你父親屍解數次成人，卻依舊位列天下八大妖仙之首？」

    天龍道主循循善誘的問道。

    「因為父親未屍解前是一隻孔雀，出身妖族。」

    「嗯！」

    攏了攏小徒弟耳邊的髮絲，天龍道主一雙如琥珀琉璃的眸子閃過一抹滄桑，她雖依舊保持少女模樣，但人龍之身的她壽命悠長，活得比孔雀王還要長久，自然更加明白。

    「生而為妖，一生為妖。只要不是輪迴，哪怕屍解千次萬次，你父親依舊是妖，這是抹不去的印記，也是包括他在內的天下八大妖仙，明明都屍解成人，卻依舊甘願頂着這個名頭，聲名也是負累，往往也意味着付出更多，承受更重，尤其是人道大勢下，這是一個種族的使命，是責任，儘管八大妖仙看似各自為政，甚至仇視，但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為妖族爭取生存的機遇，哪怕互相殘殺。」

    「這天犁妖聖的橫空出世，讓他們看到了希望，所以你父親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