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華洗乾淨了離開赤靈，等下次再見時，依舊是髒兮兮的。

    直到阿華長到十六七歲，才整潔起來。

    她沒少和夙遙吐槽過，那帶着阿華的不知名人士。

    晴朗的日光逐漸驅散了烏雲，支離破碎的城池和堆積如山的屍體在陽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見，看起來竟比之前那片黑壓壓的景象更加蒼涼。

    日光照到南絮臉上的時候，她才如夢初醒。

    可是這個時候，絳黎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很懊惱。

    「師妹」夙遙趕了過來，目光從南絮的臉上落到阿華臉上，臉色一白。

    他離開赤靈之前，還和墨無卿說過，阿華的事他來解決。

    南絮像是被夙遙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有些無助的看着自己的師兄。

    夙遙指揮身周的人分開行動，將城內的屍體安葬。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他們的身周，夙遙蹲下來看着南絮。

    「你應當累了，去休息吧。」夙遙說着，再伸出了手探了探阿華脖子上的脈搏，結果不出意料，阿華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

    南絮像是被他的動作刺激到了，鬆開阿華站起來，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

    她自然明白，以夙遙的修為，就是離阿華數米遠，也能看出這已經是個死人了，卻還偏偏要親自動手檢查一下。

    這讓南絮想起了很不好的回憶。

    曾幾何時，夙遙也做過同樣的動作。

    她這一身的修為，全部是她師父在臨死前傳給她的。

    她師父也不問她願不願意，直接送給了她一頂元靈仙尊的大帽子，讓她在二十幾歲就成了一殿之主。

    那時正值三界大戰，她因為要履行所謂的責任，在夙遙的家人和半座城的凡人之間，選擇了拯救凡人。

    當時夙遙看到自己家人的屍體時，就是這樣做的。

    南絮經常想，如果她只是一個弟子，這種事就用不着她來做決定。

    夙遙愣了一下，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給南絮帶來了刺激。

    他輕嘆一聲，拿出一個琉璃鑄成的長方形法器，把阿華放了進去。

    「世事無常，生死有命。」夙遙將法器縮小，放進了乾坤袋當中。

    南絮一邊處理身周的屍體，一邊說道：「勸你少胡說八道，你要是真的看得開，子逸都能沉心靜氣的修煉了。」

    夙遙不再接話，轉身給門派送信，報告他們最近任務的進度。

    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在與絳黎的屬下打交道，沒有取得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反而是絳黎，已經有了人形，混沌之氣也吸收的差不多了。

    不過，好在他們偷拿了絳黎身上一縷不聽話的魔氣，能夠通過這縷魔氣感知到對方大概的位置，算是給千機樓的弟子減了不少的負擔。

    而絳黎見他們沒有追過來，就直接在離座城的不遠處，召集了不少的魔族人，以及魔偶。

    他現在最想幹的事，是殺掉夏小滿。

    但是，他又忌憚夏小滿身旁的墨無卿。

    「你們屆時只管對付那黑衣男子，切記不要重傷他，拖住他的腳步便是。」絳黎說道。

    「是！」

    被盯上的夏小滿三人，此刻正進了一座城。

    迎面的城牆塌了一半。

    已經沒了城門的城門口處，有仙門弟子守着，還有他們那在墨無卿眼裏紙糊一般的防禦陣法。

    但是，那陣法居然還真的沒有被破，且四處也看不見什麼屍體。

    這和他們以往去過的城鎮有些不同。

    進到城內，有天山的弟子接引他們。

    城內的建築破損得有些多，但是四周還算乾淨，可能已經被仙門弟子清理過一遍了。

    三人緊跟天山弟子，穿過街巷，來到一個圓形廣場。

    廣場四周聳立着八根巨大石柱，石柱上雕龍身，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然而，這些石柱並未清理乾淨，龍身上還沾染着斑斑血跡。

    廣場上方浮現着一個結界，至少有四個人守護着。

    結界內有魔晶、魔偶和黑衣人。

    據領路的天山弟子所言，這些黑衣人大多是主動投降的，甚至協助他們對抗妖怪，只為讓夏小滿幫助他們恢復正常。

    等到淨化完成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刻鐘。

    「夏姑娘，城西損毀最嚴重，那裏有不少重傷的修士和凡人，請隨我來。」那位天山弟子又開始了領路。

    淮悠跟在一旁，時不時的四下看看，她隱隱覺得還有不乾淨的氣息。

    「等等。」淮悠在路過一間沒了屋頂的房子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夏小滿見狀，也沒有多問，跟着淮悠進了那間屋子。

    屋子裏被塌下來的屋頂蓋住了，但是屋裏沒有人。

    「我感覺好像還有魔晶的氣息存在，明明剛才感覺在這屋裏，但是一進來又沒有了。」淮悠說道。

    夏小滿放出神識一掃，別說這屋裏沒有人，距離這屋子二十米以內，都沒有人。

    淮悠只能作罷。

    但是在出了屋子後，淮悠有一瞬間腦子都是暈的，被四周散出來的魔晶氣息撞暈的。

    她追查不到這些氣息的來源，好像無根般飄在她的身周。

    在幾次探尋無果後，淮悠再度放棄，她甚至懷疑是自己出了問題，「小滿，你幫我看看，我是不是中毒了。」

    夏小滿檢查了一下，雖然沒有發現什麼，但是她還是用靈力掃了一下淮悠的全身。

    淮悠這下眼清目明，她想可能是連日來自己太累了。

    「道友。」夏小滿說話時順勢把手搭在領路天山弟子的肩上，靈力以極快的速度在她身周走了一圈。

    「怎，怎麼了？」天山弟子感覺剛剛好像有什麼特別的感受，但是轉瞬即逝。

    「我是想問，你們在這裏多久了？」夏小滿收回手，心想這人沒有什麼問題。

    往日他們也曾遇到過被魔晶影響了心性卻還不自知的仙門弟子。

    但那些地方的情況和這座城不同，這座城裏的凡人看起來還挺好，沒有被魔晶污染的痕跡，她一開始也就沒有想着檢查這位道友。

    「我們到這裏有五天了，都是些修為不高，神志低下的妖怪在城中作亂，他們大多以破壞為樂，我們到的時候，建築毀壞了很多，但是被累及的凡人不多。」天山弟子回憶着說。

    這座城凡人的死傷，不及別的城的十分之一，甚至趕不上有些村子的死傷人數。

    而這些妖怪又都是些智商低下，沒有很好的辯物能力，對付起來也不費力氣，在他們來的時候，已經有凡人成群結隊的擊殺妖怪成功的事。

    大概也是因為那些妖怪沒什麼腦子，每天都會來送命。

    不過，妖怪修為再低那也是妖怪，總比凡人要有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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