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謙覺得這事背後似乎有蹊蹺，必須得搞清楚。

    於是，他趕緊打開各大論壇，找到大家對受苦旅行的討論，想看看為什麼這次仍舊有這麼多人在報名。

    「受苦旅行又開了，快去報名！」

    「為什麼報名？之前不是就討論過了嗎，這玩意可是花錢買罪受啊！」

    「你們懂個錘子，說花錢買罪受的那都在第一層，太膚淺了！我聽業內的一個大佬說，受苦旅行裏邊的隊員，那可都是騰達的負責人和骨幹員工級別的！去一起受苦，培養戰友情，這不就是人脈嗎？說不定就是一個進入騰達的機會啊！」

    「而且受苦旅行現在有苦行者稱號了，這可是一種榮譽啊！」

    「對，老喬去受苦，簡直是哭天搶地，但是回來之後，天天都在糾結下一期還要不要去……這個東西對他這個宅男都能有這麼大的吸引力，這威力可見一斑了。」

    「而且減肥效果確實好，老喬是活廣告……連他都能瘦下來，其他自控力不強的人，也可以考慮一下。」

    「其實極限運動愛好者，或者稍微感興趣的人，也可以去。一般的極限運動體驗館可貴了，就說攀岩館，單次100多的攀岩館很多，還有限時2小時的，你要是想爬出個門道來，大幾千上萬塊打不住吧？但是在受苦旅行，直接讓你爬個爽，還是挺划算的。」

    「其實苦行者作為身份和努力的象徵，拿到之後確實會有很強的成就感。」

    「主要是這個名額得搶啊！這麼多人都在搶，就說明它物超所值！」

    「其實大家都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公款受苦旅行……對個人來說，掏錢去受苦旅行很不划算，但如果是領導用活動經費安排員工去受苦旅行呢？你想想，你要是領導，花同樣的錢，是更傾向於送員工去遊山玩水，還是去『磨鍊意志』呢……」

    「靠，怪不得，這些老闆，跟人沾邊的事他們是一點都不干啊！」

    這些討論把裴謙看得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最後一句，感覺自己莫名躺着中槍了。

    他倒是很清楚地知道「苦行者」以及相關的獎勵會吸引客戶，畢竟他同意了包旭的這個方案，就是為了吸引喬老濕二進宮的。

    但他原本覺得，這個獎勵只會對喬老濕這樣的人產生定向的吸引力，對其他普通人、正常人，吸引力應該是不強的。

    結果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喬老濕似乎就代表了很大一部分正常人！

    不僅如此，很多人認為受苦旅行可以建立人脈，還有一些老闆拿受苦旅行替代了員工的帶薪旅遊……這種事情讓裴謙感到猝不及防。

    「什麼樣的無良老闆才能讓受苦旅行代替員工的帶薪旅遊？簡直是髒心爛肺！惡貫滿盈！」

    「咦，不對，這不就是在說我自己嗎……」

    「emmmm……」

    裴謙突然感覺自己有點裂開了，有點後悔自己不該想出受苦旅行這個點子。

    不過轉念又一想，這點子也不是自己想出來的，是包旭想出來的。

    自己想的本來就是帶薪旅遊啊，是包旭強行改成帶薪受苦的。

    「不管怎麼說，讓受苦旅行火爆的這兩點，確實需要改善一下，不僅是出於虧錢的角度，也是出於人性化和關愛員工的角度。」

    「嗯，找包旭聊聊！」

    裴謙跟小孫說了一聲，讓他先別回公司，而是先到受苦旅行的室內訓練場地去一趟。

    掐指一算，新一期的人員應該也差不多該到了。

    當然，這個室內訓練場地已經不是唯一的訓練場地了，在京州當地，包旭還考察了其他幾個地方，提升了人員的承載量。

    但這個訓練場地作為最初的訓練場地，肯定還是有特殊的意義的，一些最為優秀的學員，都是送到這裏的，包旭也是親自坐鎮。

    裴謙準備稍微看看這邊的情況，然後跟包旭說說，進一步對受苦旅行做出一些改良。

    ……

    很快，受苦旅行室內訓練基地到了。

    裴謙剛一下車，就看到一輛小巴車已經停在了訓練基地前面，新一期的成員們紛紛下車。

    田默、丁希瑤、吳川、陳康拓……以及很多部門的骨幹成員，紛紛從車上下來，面色沉重仿佛即將走上刑場。

    對於這份名單，裴謙並不會感到陌生，畢竟這份名單是他親自拍板的。

    尤其是這個田默，你以為你打着田公子的旗號背地裏對我搞偷襲我就不知道了？必須安排！

    除此之外，做《代行者學院》火爆的動漫部門負責人吳川，以及過山車項目爆火的負責人陳康拓自然也都是跑不了的，必須安排。

    不過看他們這一個個在託管健身房練的身材勻稱的樣子，體能應該也不差，頂住這次的受苦旅行應該是不成問題。

    看到裴總，這些人的表情各異。

    田默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是很想問一下裴總，為什麼自己也在這一期受苦旅行的名單之中，很顯然，他對這個安排感到深深的困惑。

    我不就是按裴總的要求開了一家體驗店嗎？也沒做什麼特別出格的事情啊？受苦旅行不該這麼快就輪到我吧？

    輪到我也就算了，怎麼丁希瑤也被安排了呢？她才剛入職沒多久，連骨幹員工也都算不上吧？

    但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沒好意思去問。

    吳川也差不多。

    唯獨陳康拓，看到裴總之後眼前一亮，小跑了過來。

    「裴總，本來想到公司找您匯報的，但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正好，您能給我兩分鐘時間，讓我簡單說一說我的看法和建議嗎？」

    裴謙愣了一下：「嗯？你說。」

    陳康拓稍微看了一下周圍，似乎是為了確認包旭有沒有在附近，然後才壓低聲音說道：「裴總，我的想法是這樣的。」

    「首先，我覺得受苦旅行的初衷是好的，讓負責人和骨幹成員能夠鍛煉身體、強健體魄，在與大自然的搏鬥中培養不屈不撓的精神。」

    「但是，我覺得受苦旅行還是有一定局限的，主要分兩方面：第一，對於很多已經習慣了這個節奏的人來說，其實起不到太好的效果，就比如包哥，受苦旅行已經對他起不到什麼作用了；第二，受苦旅行只側重了身體的磨鍊，但沒有側重精神的磨礪。」

    「而且，為了防止以後受苦旅行有太大的權力，避免失控的趨勢，應該有另外一個或者兩個部門對它進行制衡才好。」

    「咳咳，我不是說包哥靠受苦旅行挾私報復啊，我單純只是從制度架構上考慮，這樣會更合理一點。」

    裴謙剛開始有點黑人問號臉，但是全都聽完之後仔細想了想，似乎陳康拓說的還真有一點點道理。

    主要是受苦旅行的權力確實是有點大了，可以隨便安排其他部門的負責人。雖說最後的名單要裴謙來點頭，但受苦旅行的規模發展這麼快，裴謙也不可能一直盯着，他還有很多其他的事干。

    終究得有個部門去制衡一下才好。

    裴謙問道：「那你的想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