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宸逸頷首笑道:「我與小諾興趣相投,一見如故,既是朋友,不必言謝。599小說網 www.xs599.com

    「再說為民除害是我本職,小諾和何兄幫了我們這麼多,要說『謝』字,還得是宸逸向二位道謝才是。」

    風隨心似乎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笑得人畜無害:「咳咳咳咳……我說,咱們有賬還沒扒拉吧。我現在後腦勺還疼着呢,誰打的?」

    「我打的。」何千雲坦坦蕩蕩。

    風隨心被噎住了,不敢去找何千雲算賬,轉頭揪住言宸逸的袖子,道:「小逸逸~」

    言宸逸笑吟吟地看着風隨心臟兮兮的手拽着他的袖子:「撒開。」

    風隨心打了個哆嗦,撒開了手,委屈地看着他。

    「加月俸,可行?」

    風隨心嘟囔道:「我是那種人嘛我……是的……」

    這時阮然諾眼角的餘光瞥到了言宸逸,才看清楚他現在狼狽的樣子。

    為了給她包紮,他的衣服已經被撕的不成樣子了,斗篷也給了她,所以他現在的衣服……

    阮然諾忍着疼抬手在袖子裏摸出了一支木簪遞給言宸:「抱歉,弄壞了你衣服,我身上也沒什麼好東西了,只能拿這個賠禮道歉了。」

    木簪上刻的是梅花,說不上多精緻,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然諾覺得這簪子很襯言宸逸。

    那是她自己刻的,她身上除了符咒之類的最值錢的就這個了。

    那時的阮然諾還不理解,簪子是情人或至親之間才能送的東西。

    言宸逸挑挑眉,還是點頭收下了,風隨心意味深長地看了言宸逸一眼,沒說什麼。

    後來,然諾走後,獨留言宸逸一個人在漫長的時光里反覆品嘖那些回憶,他才明白,大概,第一絲情愫,便是由木簪而起吧

    事情處理地差不多了,四人一起回了官驛。

    言宸逸悄悄將一瓶藥膏遞給何千雲,說抹了它阮然諾身上就不會留疤了,何千雲猶豫了下還是收下了。

    阮然諾折騰了一宿,又受了傷,累的不輕,在馬車上就趴何千雲懷裏睡着了。

    這一睡,就是三天。

    阮然諾睡着的這三天一直高燒不退,時不時地哭鬧,何千雲快心疼死了。

    為了照顧她,何千雲直接搬到了她屋裏,十二個時辰盯着,覺都沒睡好。

    何千雲和阮然諾從小一起長大,不是兄妹,勝似兄妹。

    他們彼此了解,彼此體諒,感情早已超過友情愛情親情。

    看着阮然諾被夢魘折磨,何千雲也不好受。

    阮然諾是個很愛笑的孩子。

    從小到大,何千雲只見過她哭過三次。

    第一次,是師父在冰天雪地里剛撿到她,何千雲用一顆糖哄好了她。

    第二次,是那件事以後,他用一個擁抱哄好了她。

    第三次,是風凌白羞辱了她一番後,她把自己關在屋裏關了三天三夜,出來後,她又變回了那個愛笑的然諾。

    其實很多次,何千雲晚上都能聽到阮然諾在被窩裏壓抑着的哭聲。

    他就隔着堵牆給她講故事,逗她笑。

    如今看着阮然諾陷在夢魘里,他只能握着她的手,默默地陪她,一遍遍地給她熬退熱的藥。

    阮然諾做了個很長的夢。

    她夢到了那年的事。

    那年她四歲,那時她和師父師兄還不住在山上。

    她自幼體弱多病,師父帶她和師兄來到姑蘇定居。

    江南水鄉養人,這樣她身體會好一些。

    師父還說:「都說江南的女子柔情似水,入鄉隨俗,你是不是也不會這麼丑了。」


    幼時的她很不服氣:「系(師)虎(父)才瞅(丑)!」

    諸葛羽朝她做了個鬼臉,抬腳邁出幾步再回頭看她:「你就丑,你最丑,略略略~小兔崽子你連話都說不明白還敢說師父丑,你就丑,略略略,來打我呀~」

    於是乎然諾鍥而不捨地邁着着小短腿追了諸葛羽一條街,最後氣的一屁股坐了地上嘟囔着「獅虎最丑」。

    何千雲看着笑的「花枝亂顫」的諸葛羽,無奈地學大人的樣子嘆口氣。拉起氣急敗壞地然諾,塞給她一顆糖。

    他們就這樣在姑蘇住下了。

    她雖然很喜歡出去玩,但是師父告訴她儘量不要出去,要不然可能會遇上壞人,所以她一直乖乖在家待着。

    某天有個男娃娃從她家狗洞鑽了進來。

    然諾看到那個髒兮兮男娃娃的震驚了,男娃看到肉嘟嘟的然諾也震驚了。

    「你是誰!?」

    「你是誰?!」

    二人異口同聲。

    「我……我叫什麼名字來着?」然諾先回答道,「師父好像說什麼三什麼杯來着呢,不記得了……」

    然諾小時候腦子實在不怎麼靈光,用諸葛羽的話說,就是給凍傻的。

    男娃長的粉雕玉琢,比然諾更像個女娃娃,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能氣死個人:「你怎麼傻傻的,我就叫你小憨貨吧。」

    然諾反應了好一會沒反應過來「小憨貨」是什麼意思,但是直覺告訴她這不是個好詞。

    所以她抹了男娃娃一臉泥巴 。

    「小憨貨,你必須要嫁給我。」男娃娃叉雙手着腰理直氣壯地道。

    「為什麼?」

    「我娘說,除了娘,如果有女孩子摸了你的臉,那你就要娶她。」

    因為剛才然諾冷靜下來,想起師父教她的禮儀,內心掙扎了一會又幫他把臉上的泥巴擦去了。

    「娶是什麼?嫁是什麼?」然諾咬着手指頭道。

    「就是……就是……就是兩個人永遠永遠地在一起。」男娃娃支支吾吾地給她解釋。

    她想了一會還是不明白就跑去問諸葛羽。

    諸葛羽聽到這個問題當場石化了。

    我的無量仙尊……我的太上老君……我家徒兒她才四歲啊!

    「小……小糯米,你告訴為師,這話是哪個混崽子對你說的?」諸葛羽有種去殺人滅口的衝動。

    然諾思考了好一會不知道怎麼形容那個男娃娃,用手比劃道:「就是……就是一個……嗯,一個從狗洞裏鑽出來的小娃娃。」

    諸葛羽放棄了去理解她的話,低頭掐指一算,更加震驚了,整個人自閉了。

    後來,那個男娃娃常常從狗洞裏鑽出來。

    男娃娃成了她唯一的朋友。

    有一次,男娃娃問她:「你為什麼不出去啊?」

    「我是不會告訴你我是天煞孤星的。」她終於會說這個詞了。

    不對……不是不能告訴他嗎?

    「什麼是天煞孤星?」

    「就是我不能嫁給你。」小小的然諾背着手,學着師父的樣子故作高深地道。

    「那你嫁給誰?」

    「不知道。」

    「那你長大了還是嫁給我吧,我會對你好的。我把我的糖都給你。」

    「那我想想。」

    還沒等然諾想明白的那一天,男娃娃不見了,他們都說他死了,可是她不信,她不懂什麼是死。

    然後就來了個道士,道士說她是「天煞孤星」,說她害死了男娃娃,還說她如果繼續呆在這的話,會害死其他人。

    師父那時如果有鬍子的話,一定被氣的翹了起來。可是這一點也不



第六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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