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小說 > 女生小說 > 花的解剖學 > No.235 一蓑煙雨任平生(6)

    我下定了決心,就重新把少年背起來,施展輕功,幾個縱躍起伏,就到了我們之前隱藏拴系馬匹的地方。

    五花馬仍舊在乖乖地吃着草,我走近了,把少年放下來,然後輕輕地摸了摸馬柔順的鬃毛。

    我取下馬鞍上我們的行李,從中找出一套我常穿的男裝。葉流螢這個身體個子不算高,嬌小玲瓏,所以跟這少年的身材相差無幾。我小心地幫少年換上了衣服,又掏出一把碎銀子給他。

    「拿着,不能給你整銀,否則有人疑你,就會生事。」

    少年忽然一把抓住了我。

    「小三已經不知道家在何處了,家中也無人了,求姐姐把小三帶在身邊吧,小三一輩子給姐姐端茶倒水,當牛做馬!姐姐,小三很會伺候人的,之前……」

    我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剛才那人叫你不要依賴任何人,他說得對,人活着,就是得靠自己。但是,你也不要像他一樣,覺得世人都是壞的,都不可信。他只是因為運氣不好,沒有遇上好人,你以後一定要過得比他好才行。」

    少年一臉迷惑地看着我。我想了想,也覺得自己的話確實很難懂,除了我自己以外,估計別人是根本聽不明白的。

    當然我也不需要他聽明白。我從行李中取出紙筆,寫了一封簡短的書信,那信紙是大理寺專用的,印有大理寺特有的印章。

    任平生把我抓走的時候,其實還是滿從容的,也可以說,我是有那麼一小部分自願跟他走的成分,所以走之前從容地收拾過行李,有用的東西帶得很全。

    「你拿着這封信,去最近的縣衙,把信交給他們看,就說是大理寺的葉流螢讓你來的,他們見信之後,會派人送你進京城,到大理寺去。」

    我一邊說,一邊取出地圖,在上面畫出了通向縣衙的路,遞給少年,然後抱他上馬。

    「大……大理寺?」少年臉上露出了極度驚訝的神情,從他的反應來看,竟似乎是聽說過這個機構的。

    時間緊迫,來不及過多解釋,所以我從行囊中取出一根簪子遞給他,叮囑說:「到了大理寺,找大理寺少卿駱大人,給他看這根簪子,讓他把你放在隨便誰的手底下學本事。大理寺是抓壞人,伸張正義的地方,在那裏學好本事,將來多多懲治下頭那種兇手,也算替你親人報仇。」

    小三眼淚嘩嘩地流着,他用袖子使勁地抹,把臉抹成了一片黑花,跟一隻瘦小的貓咪一樣。看來,好的東西往往比殘酷的東西,更容易讓人哭鼻子呢。

    「會騎馬嗎?會看地圖嗎?」我問的都是最實在的。

    小三吸了一下鼻涕,說:「不會,但是姐姐不用擔心,我馬上就能自己學會。地圖的話,我覺得只要標上方向,我也能看。」

    如果說,我是存了一份私心的,嗯,也可以這麼說呢。

    這少年才十三歲,可是太冷靜,太聰明了。如果是一般的孩子,我也不會讓他去大理寺,而是給他安排另外一個去處了。這孩子如果培養得當,將來會是國之棟樑,可是如果長歪了,難保不是另一個任平生,那可就是難以想像的大禍害了。

    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另外一個任平生出現呢?而且,……這一回,一定要幸福吧。

    迅速送走小三,我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豎井,沿着原路進去,穿過一屋子的骨肉殘塊,踏進了礦井的深處。

    礦井裏面雖然燃着火把,但給人的感覺依舊是黑暗與壓抑,就好像死神的翅膀展開在這裏,惡靈永遠在上空徘徊,空氣里是揮之不去的潮冷與血腥味。

    我心裏忽然一驚。這好像不是我的想像,是真的血腥味,血腥味越來越濃了。


    我連忙掏出藥瓶,服下了兩粒落雪山莊的通用解毒藥。怎麼忘了這個茬兒,我可是看見任平生做毒藥的,萬一我不小心中了,那不是當了冤大頭?

    我低頭檢視,在地上發現了礦車的車轍,我決定跟着車轍走,這樣肯定能找到人。

    我隱蔽身形,往前摸索了一陣,並沒有看到人,反而開始看到血和屍體。

    開始有死人出現了。死人全部都是一樣的着裝,穿黑色,不蒙面,他們的統一特徵是腰間都掛了一個亮閃閃的銀制腰牌。

    我把死人翻過來,看到他們死得都很乾脆,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被抹了脖子,只一刀,準確無誤地將動脈、氣管、聲帶全部切斷。這樣的手法,恐怕他們死的時候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肯定是任平生乾的,如此利落的刀法,這樣的果決和狠辣,除了他還能是誰呢?再說這樣的刀口我還親眼看過兩次,一次出現在剛才救小三的時候,另一次出現在碗子山我兄弟們的脖子上。想起碗子山的兄弟,我對任平生的恨意又上來了。

    我特麼到底是在幹啥?!我一邊質問自己,一邊還是加快了腳步。

    可是越往前走,看到的血和屍體越來越多,橫七豎八,觸目驚心。我越走心裏越慌,這裏究竟有多少人?任平生是打算把這下面的人全都殺光麼!

    但是死的全部都是黑衣人,沒有看到地下勞工的屍體,也許是任平生把他們都放走了。

    只是,他為什麼不用毒?

    所有的屍體上都有刀痕,不是毒殺。一開始,那刀創都準確無誤地在頸上,見到的屍體約莫有一百具左右,屍身上的刀創位置就開始混亂,但大多還是一刀斃命。再往後,就開始漸漸出現了兩刀、三刀的情況。

    武功再怎麼高強,以一敵百,遲早也要力竭的,更何況任平生重傷未愈。

    這難道不是一種自殺行為嗎?這哪裏像是任平生的作風呢?

    我也就來不及再看地上的屍體,只拼命地往前趕。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又路過了多少人的屍身,我終於在洞穴深處的一個石室里找到了任平生。

    任平生面色慘白,口角流出鮮血,一身青色衣衫也已經給血染得看不出顏色。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用手揪着一名華服男子的頭髮,將他癱軟的身軀拎起來,在他的哀嚎聲中緩緩割斷了他的脖子。

    隨着鮮血噴涌而出,任平生的目光中燃燒着仇恨,臉上卻掛了一絲冷笑。他忽然把屍體往地上一扔,手中彎刀倏地變成一把長鐮,猛地一揮,重重地砍進軟塌塌躺在地上的屍首的胸口。

    我看到他發瘋似地往地上的屍體身上砍擊,用的力度極大,以至於他喘息得很厲害,以至於以他如此敏銳的覺知都未能發現我的存在。他不顧一切地發泄着,直到他自己忍不住「哇」地一口鮮血狂噴出來。

    我一閃身從後面攔腰抱住了他,他憤怒的氣息忽地熾盛,險些把我淹沒。就當我以為他可能要運功把我震傷的時候,他的身體忽然僵住了。

    他就那樣定在原地,許久沒有動,但是周圍的溫度漸漸地降了下來,氣息也開始歸於和緩與平靜。

    「阿……螢?」過了很久,任平生終於開口,用嘶啞的聲音試探着問道。

    「任平生,好了,可以了,不要再這樣了,我們走吧……」

    我想,他已經是殺了他最想殺的人了。我竟然縱容他殺了好幾百人,還沒有責怪他,大概我也開始歪了。

    「阿螢,你為什麼要來……」

    他的氣息忽然放鬆下來,手中鐮刀長柄觸地,他的身體也忽然一軟,倚靠在那柄長鐮上。

    「你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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