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蘇青鸞的「邀請」,許遠威十分矜持地點點頭答應了,然後就一直站在一邊兒看着。見蘇青鸞要灌腸了,他便不聲不響挽起袖子,給蘇青鸞打下手。

    旁邊原本想要搭把手的幫廚被許遠威揮揮手趕了回去,一句「該幹什麼幹什麼去」給打發了。

    蘇青鸞知道,許遠威應該不是毫無緣由不讓幫廚幫忙的。果不其然,許遠威蹲下身來:「灌血腸我手下這幫人都沒做過,只看過灌過那麼一兩次,我怕你好好的血腸被他們一個不小心弄得血濺當場,弄得還以為我們在後廚殺人做人肉包子了。」

    蘇青鸞乾笑兩聲,心說您老人家這玩笑開得還真是讓人毛骨悚然,一點兒都不好笑呢。

    不過她也明白,雖然都是「灌腸」,不過血腸因為內容物是液體狀態,一個不小心就容易噴濺得到處都是,若是一個新手甚至都不知道怎樣補救,還是許遠威這樣的老手廚師幫忙,更讓人放心。

    於是兩個人互相配合,一個把住腸衣讓它不從漏斗上滑脫,另一個人用水瓢緩緩從漏斗上方開口處灌入高湯和豬血的混合物。

    血腸受熱的時候,裏面的液體不會瞬間變成固體,因此如果不小心沸騰,會讓灌好的腸子內容物噴濺得到處都是。為了防止這種基本上可以和馬賽克為伍的血腥場面上演,在灌腸最開始的時候,血腸就不能灌得像是固體肉腸那樣多。

    固體肉腸只要留下些許的縫隙,便於肉腸在乾燥之後摺疊保持或者綑紮。但是血腸差不多灌到八分或者九分滿的時候,就要用棉線進行結紮。

    在場的兩位很顯然都是其中老手,看到差不多就會停手。這中間有個嘴欠的幫廚過來感嘆了一句「灌不滿留下的腸衣浪費了」,被許遠威一句「哪兒都顯着有你了,這主廚你來當」給懟回去了。

    灌腸完畢還沒有萬事大吉,下面煮血腸也是一點兒也不能含糊。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如同別的食物一樣上來就是大火猛煮,不然即便是血腸沒有灌滿,裏面的空氣受熱膨脹照樣能讓血腸「血濺三尺」。

    這也是為什麼許遠威不放心把血腸交給手底下那些小廚師去料理的原因之一。

    蘇青鸞自己留下了一些足夠家裏人吃的,剩下的都扔進鍋里煮了。

    「忙活這麼久,許師傅也辛苦了。」蘇青鸞十分感激許遠威的幫忙。如果今天不是他搭把手,估計自己忙活這一攤,害得花費許多時間,「我現在把血腸煮一些,待會兒您和這些小兄弟拿去就嘗嘗鮮。」

    「哼,他們沒出錢沒出力,嘗什麼?」雖然嘴巴上說得嫌棄,不過許遠威卻抬頭揚聲道,「蘇娘子待會兒請你們嘗嘗手藝,你們一個個別狼吞虎咽跟餓鬼投胎一樣,好好嘗嘗學學人家手藝!」

    幫廚們聞言七嘴八舌應和,蘇青鸞則是把爐膛裏面的火候調整到了最小,然後去調製醬汁。

    醬汁的配料倒也不是很難,主要就是醬油、蒜泥、香油、從薑末這些。至於比例和具體到底放些什麼,同每個人的口味偏好有關。

    但是蘇青鸞調製這個醬汁,可以說是「沒有特點」,也可以說是「照顧了大多數人的口味」。

    調完醬汁之後,蘇青鸞和許遠威就像是守着什麼實驗儀器一般,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鍋子,時不時打開蓋子看一看——尤其是在鍋開了之後,就更是如此。


    等到發現血腸原本預留空氣的地方鼓脹出來,蘇青鸞就用牙籤扎兩個小洞放氣。

    血腸是一段一段被隔開的,而且每一段都要被放氣,所以蘇青鸞就像是玩兒打地鼠一樣左扎兩下,又扎兩下。

    最開始的時候,每當蘇青鸞扎破血腸,裏面都會流出來一點點暗紅色的液體。隨着開鍋時間越來越長,扎破血腸時候流出來的內容物越來越少。

    這麼開鍋煮了約莫一刻鐘,蘇青鸞把鍋子端走放在一旁,又悶煮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這時候內部已經幾乎沒有什麼內容流出來,蘇青鸞就知道,血腸的火候差不多了。

    「蘇娘子煩勞你去拿個大平盤過來,就在那邊架子的倒數第二層。」許遠威把旁邊的菜刀抽過來,在磨刀石上面颳了一刮。

    蘇青鸞估計這人在旁邊站了半天早就想動手,奈何自己這個同樣是老手的人在,他插不進去手,所以在旁邊一直干着急沒地方使勁。

    蘇青鸞決定不在這種細枝末節的地方和許遠威較勁——況且她又和人家沒有仇,較勁什麼呢?

    蘇青鸞拿過來盤子,許遠威手起刀落,把血腸切成約莫拇指厚度的片,整齊地碼放在盤子裏面。

    蘇青鸞看了一下切面:恩,暗紅色的血腸經過加熱之後,已經變成了棕褐色,切面細膩飽滿,沒有空包的情況,看來自己的手藝還沒有退步。

    暗暗自我點評之後,蘇青鸞招呼道:「各位小兄弟們過來嘗嘗,我這手藝是不是能拿得出來?」

    許遠威在旁邊慢條斯理地切着血腸冷哼道:「他們有你這手藝,做夢都得樂醒了。」

    幾個小廚師其實最開始是有些不服氣的,尤其是那些跟在許遠威手下念頭比較長的,都覺得自己好歹有了五六年甚至十來年的學徒經驗,怎麼也不會輸給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片子。

    結果幾人將血腸沾了醬汁送入口中的時候,卻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原本血腸和外面的腸衣都是有很濃重的腥膻氣,一個處理不好就容易砸手藝。不過眼前這血腸鮮香滑嫩,甚至堪比那些嫩豆腐一般彈牙,又有別樣的鮮香。

    而腸衣自帶的腥膻味道,經過了醬汁的中和,變得清爽彈牙,雖然很多人不願意把腸衣一起吃下去,不過如果願意「一口吞」也完全不影響口感。

    「你這血腸做得比我還好。」許遠威實事求是道,「我做的血腸味道上不遜於你,不過卻沒有這麼滑口,有些發渣。」

    蘇青鸞笑道:「我這裏面加了豬油豆油,還有打散的蛋液,這麼多『潤滑劑』用下來,想要不滑口也難啊。」

    蘇青鸞嘗了兩口血腸,轉身要了紙筆,把整個方子還有要注意的事項都抄下來遞給了許遠威:「現在正是秋天做殺豬燉菜的時候,豬血放得多,許師傅若是喜歡,這方子就拿去用吧!」

    反正血腸這玩意就是可遇不可求,完全看屠戶那邊什麼時候殺豬。更何況豬血在空氣中很快就會凝固,之後便用不了了,蘇青鸞覺得這食材無論是從取得還是製備都太麻煩,於是打消了「批量生產」的想法,乾脆把方子做了人情送給許遠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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