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先生不在這裏。」阿力繼續走着,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
「是嗎?」夏初錦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眼睛卻不時看向身後的走廊。
兩人正走着就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聲響,像是鐵器落地的聲音,聲音異常響亮,在空曠的走廊里顯得更加清晰。
「先生?」阿力猛然回頭,驚愕的表情在他臉上清晰可見。
夏初錦也隨着他的目光看去,「發生什麼事了?」她問着回過頭卻已經看到阿力擦着她的身子已經跑了過去。
「先生,先生……」站在那邊的手下也一邊喊着,在第一時間朝着旁邊的一個房間裏沖了進去,完全沒有人在意身後跟來的夏初錦。
門打開的時候,夏初錦混在人群中也擠了進去,卻只感到迎面撲來一陣難聞的消毒藥水以及酒精的氣味,濃烈的氣味使得人止不住乾嘔。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撥開擋在前面的人,小心翼翼的擠到人群最裏面,卻看到慕正西閉着眼睛正躺在床上,他臉色煞白沒有一點血色,露在外面的兩條腿鮮血淋漓,觸目驚心的傷口看得她目瞪口呆。
而此時,床的末尾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正在為他的腿做着縫合手術。
這還是剛才那個狂傲不羈的慕正西嗎?站在那裏英氣逼人,帶着傲視天地的氣勢和她理論的慕正西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夏初錦不由得嚇了一跳,站在那裏甚至連走過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慕正西?你怎麼了?」她站在那裏,深呼吸好幾次,才發出一點微弱的聲音。
站在前面的人看見她都紛紛退到兩邊,她走過去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慕正西,你醒醒,我是錦兒,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然而床上的人卻沒有任何動靜,夏初錦心裏突然堵得難受,就好像被一塊石頭壓住了胸口,難以呼吸。
「醫生,他怎麼樣了?」她抬起頭看着床尾的醫生問。
醫生說:「傷口已經縫合好了,傷的面積不算大,麻醉過了人就會醒的,不要擔心,不過要注意不能再用力了,否則再裂開痛苦的也是他自己,我現在給他上藥,你們沒事不要聚在這裏這麼多人,讓他好好休息。」
聽醫生的意思,難道之前裂開過一次?
難怪他之前看起來那麼反常,和她說着話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他眼裏的隱忍,甚至看不慣慕正帆的舉動,他也只是利用手裏的東西發泄他的不滿。
她就說如果換做以前的慕正西,不給慕正帆打趴下他怎麼肯善罷甘休。
那個時候,他就是帶着傷的吧?難怪無論慕正帆怎麼挑戰他的極限,他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現在想起來心裏真是一陣後怕,好在還是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夏初錦鬆了一口氣,突然看見站在身後的幾個人都是滿身泥濘,她剛才還覺得奇怪,現在想來可真是一點都不覺得稀奇了。
坐到椅子上她身後的人問道:「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你們都去幹什麼了?」
手下忙說:「夏小姐,先生是因為急着想要找到你,所以路上走的有些匆忙,而且我們……」
「沒什麼,夏小姐,因為路太難走了,加上天黑,所以不小心摔倒了而已。」阿力立馬接過了他的話。
夏初錦卻聽得疑惑,慕正西是因為來找她所以才來的這裏?
開什麼國際玩笑?
心裏雖然這麼想但她也只是平靜的點點頭,即便連她自己都不相信這個理由。
夏初錦不明白慕正西為什麼會來找她,她不想費盡心思去猜,只是好奇他到底為什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阿力見夏初錦坐在那裏看着慕正西,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但是先生明明交待過他受傷的事絕對不能讓夏初錦知道,這下可好了,不僅知道了,還知道了先生是特意來找她的事。
夏初錦要那這件事嘲笑先生的話,就先生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特性,他這次可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這裏阿力忙走上前,對夏初錦說:「夏小姐,你也看到了先生現在還沒有醒過來,你要對他說的話我會替你轉告,現在就請你隨我回房間休息吧。」
夏初錦聽了卻只是笑了笑,說:「沒關係,你們都下去吧,看你們的樣子應該也有受傷的,都去處理吧,這裏我看着就行。」
說完她便轉過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躺在那裏的人。
阿力想再去勸說,卻又怕惹怒了她先生更加怪罪,說不定讓她守在這裏,先生醒過來看到她在這裏守了一夜,心情好了自然就不會拿他開涮。
「那麼就麻煩夏小姐了,我就住在隔壁,有什麼事您儘管叫我。」阿力說完便帶着其他手下一起出了房間。
夏初錦坐在那裏看着他們離開以後,目光又再次落到慕正西身上,看慣了他生龍活虎和自己貧嘴的樣子,像現在這樣一動不動的躺着卻又覺得有些不適應了……
想着這漫長的黑夜也不容易打發,所以夏初錦乾脆到衛生間裏打了水拿了干毛巾,打算替他將傷口處的血跡都清洗乾淨。
慕正西在睡夢中,似乎感到有一雙小手正在自己身上亂摸,弄得他心裏痒痒的,想起來勒令她停止,卻好像渾身都使不上勁。
他骨子裏就不是一個軟弱的人,再加上四年的進修早已將他那些稜角磨得光滑,他知道什麼時候該克制,什麼時候該放肆。
所以就算摔傷了腿明知道大哥已經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卻也還是堅持着先來到這裏,就是因為這裏還有他放不下的東西。
可是一想到今天夏初錦為了大哥和他理論時的樣子,所有的勇氣都在那一刻奔潰。
慕正帆說他是因為不相信她的辦事能力所以才跟到這裏來的,這些話想必她毫不懷疑的全都相信了吧。
可是,他真的是因為這個所以才到這裏來的嗎?
那一刻他多麼想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告訴她,我特麼為了一個項目不顧生命危險跑到這裏來幹什麼,就憑寰宇的影響力想找一個比郭氏強百倍的企業還不容易?
可惜,傲嬌如慕正西,要讓他親口說出服軟的話,至今還沒有人能做到。
他更不可能親口承認,說他是因為擔心夏初錦,不想她一個人獨自面對這些危險,所以才來這裏。
所以,在看到她公然和慕正帆親昵的靠在一起,甚至當着他的面公然維護慕正帆的時候,他就忍不住將手裏的鐵鈎砸向了慕正帆的後背。
要不是看在他和自己還有那麼一點血緣在的份上,他多麼想對準他的腦袋就砸下去!
夢裏他似乎還看到在他來之前,慕正帆將蜷縮在角落裏的夏初錦抱起來的樣子。
夏初錦一直那麼優秀完美,學習好模樣也生得俊俏,家境更不是一般人能比及,他慕正帆算什麼,一個瘸了腿的私生子,他憑什麼去碰夏初錦?
想到這些心裏就越發生氣了,無數憤怒的熱流在胸腔里翻滾,慕正帆這個不自量力的傢伙,他這是在找死,在找死……
「找死!」
夏初錦正替他清理着,卻忽然聽見他的聲音,趕緊停下來去看他,「慕正西,你怎麼了?」
慕正西卻依舊沒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