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蘭洗了碗將碗筷都收拾妥當之後，開開心心的進了帳篷。

    看到這些孩子舒展了身子開始做排練。

    這是一個並不大的畸形秀團，人員並不多，但是他們也並非只是讓人觀賞自己的殘缺身體，他們還是要表演節目的。

    舌頭被修剪無法唱歌吹笛子，腿也殘疾無法跳舞的蛇女表演「與蛇共舞」就好了。

    而其他幾個看上去身形健康的孩子還得表演才藝，不然一個小團怎麼支撐得起那麼長時間的表演呢？

    不管是這個年代的，除了國家安排的下鄉慰問表演團，其他私人的下鄉的表演團隊表演的節目都脫離不了艷俗。

    小玲扭動着尾巴唱歌，小蠻穿着黑絲褲襪、前衛的高叉齊逼低胸旗袍跳艷/舞。

    阿太帶着清朝太監帽和假辮子，上身是不穿衣服的，因為他得證明自己是男孩子，不過脖子處，有班主設計的太監服衣領一小節，直至兩點紅梅處便沒有了衣服，下面穿着順滑的絲綢褲子。

    只要是觀眾，可以隔着薄薄的布料摸阿太和小蠻下半身以及小蠻胸部以驗明真假。

    買了高價特殊票的人，可以在特定的時間來看毫無衣物遮擋的所有表演者。

    這讓孩子們覺得無比羞恥。

    而那時候，基本是沒有人管這種低俗表演的，即便有人想過問，班主也能以大家只是抱着科學探討的精神辨明真假所以才會這麼這麼一絲不掛的。

    當然，這一批特殊票，班主早就會在表演之前送到了村長等人手裏，有了特殊優待，很多人也不會多管閒事了。

    果然，今夜開完會之後，班主就不見了。

    應該是又去打點了。

    不好打點的村子，他也不回來。

    果然，即便是班主不在，也沒有誰有逃跑的心思。

    這個年代雖說有野蠻的犯罪，但是對於大部分村民來說，他們依舊是淳樸的。

    有帳篷，有收帳篷的狗，村民路過帳篷也不會過來掀開帘子查看或者偷東西。

    因此班主幾乎沒有給帳篷設置什麼安保措施，這個年代的老百姓不必後世瘋狂又沒有理智的粉絲。

    原本大傢伙兒綵排的好好的，童心蘭在一邊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們，就讓大伙兒覺得萬分不自在。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蛇女最是敏感，呆在展台盆里的她將爬到自己頭上的蛇一把抓在手裏扔在了盆里。

    雖說她害怕蛇，可是這些蛇和她相處的時間也不短，現在已經不會攻擊她，被她這麼對待，那小蛇也沒有生氣的咬她。

    「你們不就是做表演的麼，我為什麼不能看？我還做飯給你吃呢，你竟然想挖我的眼睛，我要告訴叔叔，以後不給你吃我做的飯。」童心蘭孩子氣的開始還嘴。

    蛇女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這孩子根本不知道她做飯的本事保住了她健全的身體，不做飯，那你還有什麼價值，「嘶~，你去告唄。」

    作為台柱子，蛇女也不怕班主會太過折騰她，如果班主真的殺了她，那填補她蛇女空缺的不用想就是這個天真的小蘭了。

    觀眾們是來看表演的，又不是來吃飯的，做飯再好吃，可惜班主不是開飯館的，他熱衷於畸形秀事業。

    雖說因為童心蘭之前的話對她有點膈應，但小蠻還是打圓場道，「小佘，你是姐姐，小蘭才來，她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對她生氣。」

    真因為她好命的什麼都不知道，來到畸形秀團這麼多天了，還四肢健全活蹦亂跳，小佘才看不她爽的啊。

    小蠻不提還好，一提，小佘就更生氣了，紅着雙眼盯着經過特殊處理的蛇皮尾巴，道，「我不綵排了，有什麼需要綵排了，反正這些蛇肯定會往我身上爬就是了，需要練習什麼默契度？」

    「哎呀，班主叔叔說的果然是真的，我之前還同情你，為你求情來者，現在看來，你活該被關在籠子裏面，真的是好懶，綵排都不想練習呢，我真的要給叔叔告你，再次把你關進小籠子。」童心蘭昂着小頭顱，活像個要求苛刻的監控。

    「你當自己是誰呢，早晚，會和我們一樣，嘶~」小佘才不害怕被關到籠子裏，對於她來說，那才是避風港，她才不想面對正常人的打量。

    她害怕的是班主非人的折磨，所以，她還是閉了嘴。

    「你們還不綵排麼？叔叔說過哦，只要我勤快的干好自己的工作，你們都可以交給我管的，今天我的工作做得很好，叔叔不在，我想我是可以管你們的吧，你們快點練習，不然會告訴叔叔。」

    其餘人看到童心蘭這麼一副拿着雞毛當令箭的樣子，很煩她，但是車廂里的孩子們聽到過班主是真的這麼說過，礙於班主，他們還是慫了，只能繼續在童心蘭那惱人的目光中繼續綵排。

    童心蘭知道小蘭這個身子太小了，像上一世的小蘭好說好勸也會遇到背叛，這些人不會信她，還不如狐假虎威，靠着班主給的餘威多蠻橫幾天，讓大家因為她拿着班主令箭做擋箭牌，一次次挑戰大家，再一次次逼得大家對她的妥協，短時間內加深大家對她刻下一個不是那麼好相處、不是好控制、不是好欺負的印象。

    讓他們習慣她的命令。

    雖說狐假虎威在老虎不在的時候會被牆倒眾人推，可是如果狐狸聰明一點，利用好技巧，就會讓大家記住它也很厲害。

    這些孩子畢竟不是真的大人，還很幼稚，用這種比較野蠻的方法是可行的。

    讓她去討好這些心思各異、性格扭曲陰暗的孩子，才是失敗率巨大。

    因此，在班主打點好村長等人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童心蘭背着手一個個巡視着他的作品。

    他也能從孩子們的眼裏瞧出對小蘭的不喜。

    嘴角勾了勾，這樣蠻好的，以後把小蘭也製作成作品的時候，她會更加絕望、更加孤立無助、更明白當初自己多麼蠢。

    他就喜歡幹這種添油加柴的事情，班主沒想過一個小孩子已經在構思借他勢搶他位置了，還作出自己真的支持小蘭幫自己監控了似得問道，「小蘭，我不在的時候，他們有好好綵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