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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貴妃站了起來,看着楚玄遲來到自己跟前,不待他開口,瑾貴妃便先道:「見過玄王。」
「貴妃娘娘無需見外,請坐。」楚玄遲沒有走到上位落座,而是在剛才楚定北坐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與瑾貴妃坐在一起。
意思很明了,他雖已經是玄王,但對瑾貴妃,他的態度一如過去。
他一落座,小太監們忙端着茶水和糕點給他們布好。
瑾貴妃看着楚玄遲,柔聲問道:「兩年多不見,玄王可還好嗎?」
「還是過去那般。」楚玄遲看着她,面對她的時候,目光還算有幾分溫和:「貴妃娘娘過得如何?身子可還好?」
「也如從前那般。」瑾貴妃淺淺笑了笑,回了他一句相同的話,目光掃過殿上每個角落,看着這莊嚴卻又樸實的建築,忍不住輕嘆道:「只不過是短短兩年不見,沒想到玄王爺已經變成真正的玄王了。」
兩年,時間並不長,卻早已物是人非……
不知從哪裏滴落了一滴水珠,落在臉上,清涼的感覺讓無名蹙了蹙眉,意識迅速回到腦際。
一種強烈的存在感令他一下握緊大掌,倏地睜開一雙星眸,霍然坐了起來。
面前不遠處,華恬商坐在那裏,正一瞬不瞬看着他。
見他醒來,她下意識別過臉,怕自己被大火毀去的容顏嚇到這個年輕人。
看到她僵硬而孤單的背影,昨夜發生的一切迅速回到腦際,無名舒展了一下筋骨,環顧了四周一眼,視線最終落回到她背影上,輕聲問道:「前輩,這裏是何處?」
烈日當空,四周一片明媚,難道是昨夜落下來的崖底?沒想到上頭漆黑的一片,崖底竟如此明媚,像是個世外桃源那般。
得不到華恬商的回應,他站了起來,仔細觀察着四周的情形。
四周懸崖峭壁的,山崖太陡峭,他能不能上去還是個未知之數,實在是太高了,山崖兩邊高聳入雲,能看到的全都是雲山雲海,根本看不到山崖的崖頂。
雖然他輕功不錯,但如今受傷未愈,再加上身邊還有這個女子……不知為何,他早就已經把她納入自己同夥的行列,要上去定然要帶上她,否則他哪都不去。
心裏琢磨着如何上去,他在周圍隨意走了一圈,華恬商心裏微微有幾分不安,以為他自己打算要離去之際,他不知從何處折來一片寬大的葉子,把葉子疊起,兜上一份清水回到她跟前蹲了下去,淡然道:「前輩,先喝口水吧。」
華恬商接了過來,自己腿腳不方便,昨夜在這裏醒來之後便一直盯着他看,看了兩個多時辰,期間未曾離開過半步,如今確實是又渴又餓了。
「我瞧這附近不一定能找到吃的,前輩,不如我們到別的地方走走,也好看看有沒有出路。」看着她將水喝下去,他平靜道。
「這個山崖能難倒你嗎?」華恬商抬頭看着他,動了動唇,話語平靜,只是藏不住一點希冀:「你若從這裏出去,應該不是太困難的事。」
「換了過去應該可以。」無名揉着胸口,一點不打算隱瞞:「被前輩打了一掌,到現在氣息還有點紊亂,只怕上到一半的時候精力不夠,會摔下來。」
「那便再歇一會。」聽到他說「會摔下來」這幾個字,華恬商心裏一抖,眼底閃過一絲連自己都不理解的擔憂:「你再去找找有沒有其他出路吧。」
「前輩不與我一起嗎?」無名看着她,雖然她極力想要躲避自己的目光,可他還是能看清她這張被毀了大半的容顏。
被大火燒成這樣,疤痕似乎已經很久了,頂着這樣的臉過日子,她的日子是不是過得很苦?尤其她還有腿疾……視線不自覺落在她腿上,眼下的幽暗更深了幾分。
「我模樣其丑無比,你最好離我遠點,省得被我嚇着。」華恬商依然極力別過臉,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一身狼狽。
這男子絕美俊逸,尤其那模樣,竟像極了當年讓她魂牽夢繞的那個男人。
只是,他年紀如此年輕,根本不是她心裏所想之人,更何況,當年的他,早已經死在一場大火之中。
心下有幾分黯然,她以掌撐起自己的身子,轉身背對着他,沉聲道:「我腿腳不便,這裏離崖頂太高,只怕是上不去了,你無需理會我,自己上去吧,自會有人來此尋我。」
「你說東陵浩天嗎?」無名沒有急着離開,反倒在她身邊坐了下去,雙手合十,慢慢調息。
昨夜被她傷的胸膛到現在還隱隱有幾分酸痛,那一掌絕不是開玩笑的,這麼重的掌力,他現在還能跟她有說有笑已經算是不錯。
華恬商知道他在運功,本不想說話,但聽他提起東陵浩天,她心裏又有幾分不安了起來:「你是浩天的敵人,就更不該留在這裏陪我,傷是我造成的,我感激於你昨夜的捨命相救,你過來,我給你運功,你很快就能恢復內力,從這裏上去。」
「不必,你還是留着一點力氣保護自己吧。」無名閉上眼,專心運功調息。
等他的呼吸越來越平緩,整個人也漸入佳境,華恬商才轉過身來看着他。
這眉宇,這出色的五官,竟真的像極了當年的他……可她的夫君早已經死了,至於她的兒子……
心頭狠狠被揪痛了一把,連呼吸也頓時困難了起來。
當年那場大火將所有人都毀了,夫君和兒子的名字都出現在死亡名單之上,奇蹟根本不可能存在。
她淺嘆了一聲,依然看着緊閉雙目的無名。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無名薄唇微動,輕聲道:「前輩不像是個窮凶極惡的人,卻為何要幫着東陵浩天禍害蒼生?」
華恬商睜了睜眉眼,盯着他好看的側臉:「浩天不是心腸惡毒的人,縱有殺戮也不過是因為他的身份。你是他的敵人,覺得他手段殘忍,禍害蒼生,那也不過是因為你們政見不一,立場不同罷了,何必如此說他?」
皇族之間,或是各國勢力之間,鬥爭從未間斷,誰也無法保證自己這雙手比對方乾淨。
浩天是她一手培養大的,他是個怎樣的人她心裏清楚,他的挑撥離間,對她一點用都沒有。
無名沒有說話,依然在調息。
華恬商也不再多說,閉上眼,如他一般,運功調息了起來。
這崖底有幾分涼意,崖風吹來雖然算不上很冷,但在這種三月天裏卻還是讓人渾身發涼。
不知何時,華恬商忽然感覺到身上一陣暖意,再睜眼時,竟見這小伙子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披在她身上。
外衣並不厚,可卻帶着他的體溫,暖暖的,這麼多年來,不嫌棄她貌丑,願意這樣對她的只有東陵浩天一人,除此之外,便是眼前這個年輕人。
「你我既是敵人,何必如何待我?」她抬頭對上無名的眼眸,他兩眼清透,目光真誠而樸實,雖然帶着一份說不清的冰冷,但那份冷意卻不是針對她的,她感受得清楚。
只是,他是東陵浩天的敵人,再受他恩惠,自己心裏始終會不舒服。
華恬商伸手想要把外衣拉下來,無名卻道:「我不時常關心人,或許是與你有緣,大家都是江湖兒女,何必拘禮?」
他真的不會時常關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