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

    環球影城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裏，馬修將事情前前後後詳細的講述了一遍，又說道，「這事我是衝動了點，但那種情況下，一個正常人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

    海倫-赫爾曼並沒有抱怨或者責怪馬修，反而說道，「按你這麼說，你被劇組解約，應該是范-迪塞爾的要求。」

    馬修又說道，「根據我的觀察和聽到的消息，范-迪塞爾很有話語權。」

    「我知道。」海倫-赫爾曼倒是很平靜，「你趕過來的時候，我打電話了解了下情況，我也不知道範-迪塞爾是什麼來頭，竟然能為這個項目拉到大筆投資，雖然沒有掛名製片人，但製片人也要尊重他的合理建議。」

    「與我解約也是合理建議？」馬修撇了下嘴。

    這個問題毫無意義，海倫-赫爾曼沒有回答，說道，「你即將被解約，已經是既定事實。」

    馬修嘆了口氣，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想到跟劇組簽訂的演員合同，「那就解約吧，我跟劇組簽訂的合同上面不是有違約條款嗎？他們這算是違約吧？我們要追討違約金！」

    海倫-赫爾曼看了下腕錶，「當然違約！違約金一定要追討！這是你的正當權益。」

    她站起來，招呼馬修，「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劇組吧。」

    離開咖啡館，馬修和海倫-赫爾曼進入環球影城的製片廠區域，在緊鄰攝影棚的一棟小型辦公樓裏面，一位面孔有些陌生的製片人接待了他們。

    「你好，赫爾曼小姐。」這位製片人倒是很客氣，「你好，霍納先生。」

    他自我介紹，「我是劇組的執行製片人道格-克萊鮑恩，專門來處理劇組和霍納先生的解約事宜。」

    海倫-赫爾曼看了眼馬修，低聲說道，「你最好去外面等我。」

    馬修點了點頭，直接出了這間辦公室，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掏出手機等了起來。

    他明白海倫-赫爾曼的意思，這種註定要開撕的談判，作為演員的當事人最好不要在場，而是交給代理人去處理，這樣雙方之間隔了一層，萬一有什麼變故，一些事情可以推到經紀人身上，雙方也有緩和的餘地。

    馬修在外面等，海倫-赫爾曼已經在裏面開始了唇槍舌劍。

    「恕我直言，克萊鮑恩先生。」海倫-赫爾曼坐在沙發上面，一點都不客氣，「劇組沒有正當理由跟我的客戶馬修-霍納先生解約！」

    道格-克萊鮑恩當然知道這一點，卻不會這麼說，而且看到海倫-赫爾曼是個年輕的女人，心中難免有些輕視。

    劇組雖然有賠償違約金的心理準備，但情況允許的話，自然也想節省下這筆費用。

    「霍納先生損壞了劇組另一名演員范-迪塞爾的車輛……」

    道格-克萊鮑恩這話剛出口，就被海倫-赫爾曼打斷了，「這屬於兩名演員之間的糾紛，應該交給演員自行解決吧？」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道格-克萊鮑恩有些不高興，口氣稍稍有點沖，「馬修-霍納隨後在拍攝中報復范-迪塞爾先生，導致他受了輕傷，已經違反了合約，劇組有權力與你們解約！」

    「我要證據！」海倫-赫爾曼面色嚴肅，「時間、地點、具體的事件，還有證人……昨天拍攝的是動作戲，導演和動作指導還要求臨場發揮，我的客戶也受了傷！這是不是范-迪塞爾故意報復？」

    她想起馬修說過的話，問道，「該不會只有范-迪塞爾的一面之詞吧？你們必須有第三方證人！」

    道格-克萊鮑恩沒想到海倫-赫爾曼這麼難纏。

    海倫-赫爾曼又說道，「馬修-霍納先生是演員工會的成員！我已經聯繫過演員工會了，必要的時候，我會向演員工會申請調查仲裁，我們很有耐心，可以等演員工會的調查結果。」

    道格-克萊鮑恩突然陷入沉默，找到肯為范-迪塞爾佐證第三方證人並不容易，別說片場對他私下裏極度抱怨的演職人員了，連他自己也不想為這種近乎片場攪屎棍的人出面。

    劇組，尤其是環球影業對他的縱容，以及現在做的這些，無非都是看在大筆資金的份上。

    道格-克萊鮑恩知道，劇組不可能讓演員工會介入調查，一旦演員工會介入，劇組勢必暫時停擺，哪怕停擺幾天，也會帶來資金和時間上的浪費。

    即便這些錢大都是范-迪塞爾拉來的投資。

    「赫爾曼小姐。」道格-克萊鮑恩知道不可能免費打發掉了，「能說說你的條件嗎？」

    海倫-赫爾曼態度很堅決，「我沒有條件，我們一切按合同上的違約條款來辦。」

    道格-克萊鮑恩皺了皺眉，他今早查過相關的合同，違約金是馬修-霍納五倍的片酬，高達三萬美元！

    他想了想，說道，「劇組可以再賠付馬修-霍納先生一份片酬。」

    「六千美元？」海倫-赫爾曼直接搖頭，「這不可能，如果貴方是這種態度的話，我們沒有繼續談的必要了，申請演員工會調查仲裁吧。」

    裏面的談判還在繼續，馬修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面，擺弄手機上面的俄羅斯方塊，他相信海倫-赫爾曼的能力，肯定能為他爭取到一筆合適的違約金。

    話說回來，他也沒想到，范-迪塞爾昨天拍攝完畢之後，竟然會這麼不待見他，寧願讓劇組違約，也要挑動人將他清除出劇組。

    「那兩拳就這麼疼？」馬修自言自語，「我才用了一半力氣，這傢伙不是個硬漢嗎？」

    他又把注意力轉回到了手機上面。

    腳步聲忽然從走廊一側傳來，似乎很急很快，馬修轉頭往那邊看，穿着板鞋的保羅-沃克正疾步而來。

    「你怎麼來了？」馬修站了起來，問道，「沒拍攝？」

    「導演正在拍女人戲，暫時與我無關。」保羅-沃克大步走了過來，說道，「我聽說劇組要跟你解約，助理看到你來了這棟樓，我就過來了。」

    他問道，「真的要跟你解約嗎？」

    馬修點了點頭，「真的。」

    保羅-沃克立即爆了句粗口，「f@#k的范-迪塞爾！」

    「沒事。」馬修心態還算平和，壓低聲音說道，「估計昨天下午我那兩拳，讓范-迪塞爾很難受。」

    說完，他還故意擠了擠眼睛。

    「你啊……」保羅-沃克搖頭笑了起來，「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樂觀。」

    「我有樂觀的理由啊！」馬修攤開手，看了看旁邊的辦公室，笑着說道，「我的經紀人海倫-赫爾曼正在裏面交涉違約金事宜，沒有意外的話，我可以拿到合同上的全額違約金，三萬美元啊！」

    他似乎心情真的不錯，又對保羅-沃克說道，「你看看，其實我來參與這部電影的目的全都達到了。我賺到了比預期更多的錢，積累到了想要的試鏡和片場實地表演經驗，又揍了一個混蛋，還認識了你和喬丹娜……」

    說着說着，馬修忽然醒悟，除了肯定無法出現在《速度與激情》的成片中，他在這個劇組已經拿到了全部想要拿到的。

    保羅-沃克見馬修如此樂觀，提醒道，「別忘了，你還要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