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開着車找了家麥當勞，打包帶走。兩人在車上狼吞虎咽，得空兒還互相拿可樂碰杯。

    吃完小柳把臉湊到楊平邊兒上：「楊哥，你看我臉上有沒有油，給我擦擦嘛。」

    楊平拿着紙巾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給小柳仔細地擦擦嘴角：「小柳，咱們都是成*年人，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嗯……但還是有點兒不理解，放着年少多金的蘇鉦上趕着追你你不要，為什麼非要耗在我身上？我的情況你也了解，在男女關係上絕對算不上好人，家裏有老婆孩子，外面還有倆紅顏知己，你湊這熱鬧沒意思嘛。」

    小柳看着前方想想，低頭吸口可樂：「嗯，楊哥，我要真說了，你就要給我個機會。」

    楊平打個哈哈：「啊，哈哈，嗯，你說。」

    小柳把可樂放在一邊，輕輕趴在方向盤上：「我財會大專畢業，學曆本來就不高，在京北這個地面上除了土生土長樣子還過得去，其他一點兒優勢都沒有。每每競爭一個職位靠的都是自己的相貌，你是不知道我看見那些大老闆面試我的時候，目光從頭到腳掃來掃去，恨不得……唉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楊平能理解，有點兒鬱悶把車窗打開，點根煙。

    小柳眼圈兒有點紅：「我%　M.每干一個行業都是兢兢業業，吳士宏就是我的榜樣。呵呵，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到後來拉業務遇到你，看到你同時和兩個漂亮女人相處的那麼和睦，我簡直難以置信。嗯。很鄙視。那時候你給了我一個保證……我還是離職了。沒想到你為了那個承諾，真的拿出雞缸杯來拍賣……」

    楊平心裏嘀咕，我主要是缺錢，你只是順帶的啊，這便宜沾大了。

    小柳扭頭看着表情奇怪的楊平，噗嗤笑了：「那時候我就覺得你真是好人，還怕老婆，怕小三。和那些富豪不一樣。富豪有各式各樣的，有的很高調，有的很低調……但是你不一樣，嗯，怎麼說呢……你是有錢但你有顆老百姓的心，接地氣……你明白嗎？」

    楊平撇嘴：「嘁……你直接說我土豪的身家屌絲的心不就完了。」

    小柳咯咯笑：「這麼總結好像更適合，你懶散，不求上進，但是又很善良，肯幫助別人。色眯眯的。嗯，還沒膽子。沒有那麼大的攻擊性，味道很好聞……」

    「味道？啥味道？」楊平納悶兒，舉起胳膊聞聞胳肢窩，「沒味道啊？」

    小柳被逗得趴在方向盤上直抽抽，過了一會兒捂着肚子橫一眼楊平，打開車門下車：「你開車吧，我肚子疼。我是說你感覺很乾淨，從裏到外的乾淨，不像有些富豪心裏臭，人也是臭的。」

    楊平呵呵笑着從車裏換過去：「ok，我來開，我可得趕緊去見見邱麗，不然老大問起來不好交代。系好安全帶……呃，不用勒這麼緊吧……」

    小柳在副駕駛把安全帶系好，胸前被勒得很好看，楊平被晃得眼暈。

    小柳瞪一眼，沒好氣：「那你給我個回復，我等結果呢，」

    楊平打把方向，看看後視鏡：「啥回復？」

    「你剛才答應我要說出理由你就給我個機會的，」小柳有點兒抓狂，「你怎麼這樣啊？」

    楊平吹個口哨，抖抖眉毛：「嘿嘿，我覺得理由不夠，不予通過，這邊兒怎麼下橋？」

    小柳撅着嘴不理他，那手指指出口。

    楊平呵呵笑：「小柳，其實蘇鉦多好，年少多金，人又長的精神，家世也好，關鍵是真心喜歡你。」

    「也許吧，蘇鉦他就是你說的那種富豪的身家富豪的心。」小柳不置可否，撇撇嘴，「我總感覺和他有階級矛盾，他媽媽來看過我一次，雖然對我還不錯，但是骨子裏的那種盛氣凌人……唉，我又不打算去她家當童養媳。」

    楊平把車子停在停車場，拿上背包要下車，小柳攔着：「楊哥，你把西裝換上，第一次見員工要正式點兒。」

    楊平無所謂：「我就是幕後工作者，你是理事長，沒關係，去大會堂的時候再穿吧。」

    小柳無奈，嘆口氣：「唉，那你給我的答覆呢？」

    楊平關上車門，看着對面憋着嘴的小柳，揚揚眉毛：「其實我心裏蠻竊喜的，但心裏想的和能做的不是一回事，嘿嘿，論心天下無好人嘛。我家裏已經一地雞毛了，你就別跟着攙和了。」

    楊平拎着一袋子垃圾找個垃圾桶扔進去，後面小柳恨恨地碎碎念：「說話不算數……」

    穿過一條長長的古香古色的胡同，到了四合院。楊平瞠目結舌，這還是以前那個院子嗎？大門設在外檐柱間，門口兩側是青磚砌成的立柱，門相上方是雕鏤精緻的花磚，門的兩側與兩側磚牆交界處，雕出如意的花式。兩側還有圓形的門墩，雲頭回紋，簡潔明快。這就是標準的如意門了。

    透過打開的實木雕雲紋大門，裏面是一座爬着很多爬山虎的影壁，上面刻着「小池」楷書二字。小柳跳過來挽住楊平，得意：「怎麼樣，好看不？」

    楊平由衷地讚嘆：「真好，壓根兒看不出以前那種破敗的影子，謝謝你。」

    「謝什麼啊，是我該謝謝你，」小柳感觸頗深，「你給了我一份事業，是自己的事業，這比嫁給蘇鉦要實在得多啦，嘻嘻，我喜歡呢。」

    二人繞過影壁，楊平就沒那麼驚訝了，改建院子內部的時候他來過幾次。這裏以前的小趴趴房全沒了，敞亮的院子，中庸、舒適、內斂又充滿現代氣息，除了雕樑畫棟的木質結構，牆壁都是角鋼加大面積的鋼化玻璃。幾處雲石紋飾燈箱環繞着一顆老棗樹。

    紅色的消防器材被擺放綠植的老榆木小桌几完全遮擋住。院內的苔蘚從老磚的地縫中蓬勃地鑽出來。生機勃勃。

    楊平被小柳拉着來到正房。裏面是一圈簡潔的皮質沙發。楊平看着這現代氣息濃厚的暖色調客廳，咂咂嘴：「厲害，就是沒有會議室，以後開會怎麼辦呢？」

    小柳嘻嘻笑着拿來一罐可樂：「你喝，沒發現這裏沒有員工嗎？」

    楊平這才想起來：「對啊，邱麗呢？」

    小柳兩手交叉舒展一下身體：「都在會議室等你呢。」

    「會議室？在哪裏？」楊平左右看看，東西廂房也不大，正房的二樓剛才在院子裏看也不是會議室的格局。

    小柳眉飛色舞：「我建了間地下茶室。兩百多平方，院子裏的那顆老棗樹還特意避開了呢。」

    楊平詫異，自己有四合院兒，清楚這裏面的道道：「前年就不批地下室了，你怎麼審批下來的？」

    小柳給楊平打開可樂：「哎呀，你這裏是非公募慈善基金會，要在大會堂舉辦成立儀式的，很多手續特批的嘛。喝一口，我給你拿着，咱們去開會吧。」

    茶室的入口在東耳房的邊兒上。地面上整片的鋼化玻璃側移開一個半圓形的入口，寬闊的樓梯螺旋下降。一點兒不覺得擁擠。

    楊平跟着小柳螺旋而下，茶室空間很大，沒有絲毫憋屈的感覺。裏面已經坐了二十來人，邱麗看到楊平下來，站起來鼓掌：「這是咱們基金會的董事長，大家歡迎噻。」川味兒普通話還是很好聽。

    都是年輕人，朝氣蓬勃，一陣熱烈地掌聲，楊平也跟着拍兩下，嘿嘿笑，有點兒金三胖的架勢：「好了好了，都是年輕人咱不講究這個，都坐，隨便聊聊。」

    大家都圍坐在一張超級大的榆木長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