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魏世平辦公室後，褚文建心中的震驚久久未能平復。

    原來年前他聽到的傳聞是真的，魏世平真的要接任省長了，加上省委書記沙立春跟賀嘉祥的關係也比較近，豈不是省委一二把手全是陳育良的靠山。

    等龐省長調走了，那整個金州省就會只有一個聲音，至於龐省長說的提拔他的話，就會變成一個真正的「餅」，即便他站出來力挺葉紫衣，跟陳書記掰掰手腕，似乎也改變不了結局，還會搭進去自己，除非龐省長還留了後手。

    褚文建坐在返回江臨市的車上，內心陷入了糾結。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看到來電顯示是「寧婉晴」，褚文建明顯愣了下。

    接通後，電話里傳來了一道悅耳的聲音：「褚叔叔，你說話方便嗎？」

    「婉晴啊，我今天來省里匯報工作了，有什麼事你說。」褚文建猜到寧婉晴打電話八成是為了陸浩的事，既然繞不過去，他乾脆直接問了。

    「我正好也沒有回安興縣，褚叔叔，我請你喝個下午茶吧，不知道方不方便？」寧婉晴主動邀請。

    褚文建本意想拒絕，可想到寧婉晴的身份，還是點頭答應了：「好，省城你比我熟，你說地方，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褚文建讓司機在前面掉頭，去寧婉晴發來的地址。

    半個小時後，市中心一家茶餐廳。

    寧婉晴已經預定了包間，還提前點了茶和糕點。

    二人碰面後，先是喝茶，聊了些家長里短的事。

    褚文建也像長輩一樣，問了問她和陸浩的婚事之類的。

    直到快吃完的時候，褚文建主動提到了正事：「婉晴啊，我知道你找叔叔什麼事，剛才來的路上，市委辦已經通知我了，下周一上午要開常委會，我想陳書記想幹什麼，你也清楚，我給陸浩的建議是，服從組織安排，即便他不在常務副縣長這個崗位上，只要有能力，在其他崗位上也照樣能發光發熱，況且他工作不忙了，也能有更多的時間陪你。」

    「褚叔叔，我並不希望陸浩這麼年輕就變成家庭煮夫，我更想他有一顆事業心，干他想幹的事，在體制內能有一番作為。」寧婉晴放下筷子道。

    褚文建皺了下眉頭，寧婉晴這話里的意思，還是希望他能站出來幫陸浩，可連寧海潮都不希望陸浩在官場有大作為，加上現在沙立春和魏世平給的壓力，褚文建來的路上，心中已經有了抉擇，就是繼續觀望，不摻和這些事，至於陸浩被陳育良打壓，這種事更不值得他站出來跟陳育良對着幹。

    「婉晴，你聽我說……」褚文建想勸下寧婉晴。

    寧婉晴打斷道：「褚叔叔，你和我爸打電話，我在門外偷聽到了。」

    褚文建愣住了，乾脆也不裝了，搖頭輕笑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還找我幹什麼？你不會覺得自己能改變我的決定吧？」

    「褚叔叔，龐省長和袁部長都找過你了吧，他們的意思應該跟我是一樣的，在你眼裏，可能我們這邊的份量比不過陳書記那邊，可有一個消息，你可能不知道。」寧婉晴給褚文建倒上了茶，笑的很淡然。

    「什麼消息？」褚文建一怔。

    「沙書記和龐省長私下交情很不錯，沙書記到底是什麼樣一個人，你知道嗎？他到底支持哪邊，你清楚嗎？」寧婉晴意味深長道。

    褚文建臉色一變，心裏咯噔一聲，疑惑道：「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沙立春這個省委書記的態度太重要的，難道說沙立春的立場並不是站在賀嘉祥那邊的？

    「林夕月同志說的，她在龐省長身邊呆了多久，你應該清楚，有些話，領導不會說出來，但是你不能不知道，即便龐省長要調走，我希望你也不要小瞧他最後的致命一擊，至於魏書記，他即便將來上任了省長，那也只是個二把手，省委里的分量，還是沙書記最重。」寧婉晴挑明道。

    林夕月聯繫過她，褚文建這裏，還是她出馬談最合適。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褚文建臉色嚴肅，如果龐省長能左右沙書記的決定，那對政治格局影響太大了。

    「褚叔叔，我以前聽我爸說過，你年輕時候，是一個仗義執言，為民辦事的好領導，雖然年齡大了，但我相信你骨子裏的勇氣還在，對體制內黑暗的事，我相信你不會置之不理的，至於我爸那邊，有我在，你不用當回事，他對陸浩的態度不重要，我會找機會跟他談談。」寧婉晴上升到了思想高度。

    「婉晴，你讓我再考慮考慮。」褚文建依舊沒有表態，見談得差不多了，他找個藉口，跟寧婉晴告別了。

    等褚文建晚上回到家裏，發現自家兒子正在客廳泡茶。

    「爸，我有點事，想跟你聊聊。」褚博認真道。

    褚文建眼神狐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褚博邊給褚文建倒茶，邊點題道：「爸，當年我剛退伍回來，跟你說過一個很重要的戰友，你或許早就忘了他的名字，但今天，我得再正式介紹一下他，安興縣常務副縣長陸浩，就是我的戰友。」

    褚文建驚訝之餘，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你小子到底想說什麼？」

    「就是發生在陸浩身上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管你們領導之間是怎麼斗的，但我不想讓陸浩成為犧牲品，我希望你能站出來保住他，還有聚錢莊的事，就是非法集資，可能要爆雷了，我希望你能第一個站出來，和葉市長聯手，讓市公安局介入調查，我知道只要你發話，市公安局的常務副局長邢從連肯定聽你的命令。」褚博思路清晰。

    「陸浩找你幫忙了？」褚文建不悅道。

    「那倒沒有，他都不知道我是你兒子。」褚博撓撓頭。

    「這些事不是你該管的，鹹吃蘿蔔淡操心，好好上你的班吧。」褚文建黑着臉，茶都沒喝就上樓了。

    「爸！」褚博追上去，還想多說幾句，結果被關到了書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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