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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刑部的人來了,十分的快。一筆閣 www.yibige.com
大概也要歸功於開封城的小。
「給我抓了,一準跑了!」
刑部尚書來之邵揮舞着手臂,大聲喝道。
刑部來的衙役足足有一百多人,四面八方竄出來,在將太學大門前給圍住了。
那圍毆徐幸隆的『士子們』怡然不懼,貌似領頭的一個,轉身衝着刑部衙役更加大聲的喝道:「我輩讀書人,豈能為功名利祿折腰!你們這些刑部的鷹犬,又能把我們怎麼!?」
其他人緊接着跟上大聲怒喊,毫無畏懼。
「我們在毆打小人奸佞,是在為朝廷除害,你們憑什麼抓我們!」
「我們是應試舉子,你們不能抓我們!」
「今天抓了,當晚就得放我們!」
來之邵已經來到近前,聽着這群士子亂七八糟的喊叫聲,神色有些陰沉。
這些人喊得沒錯,嚴格來說,他即便將這些人都抓了,除了幾個頭頭,其他人當天就得放。春闈在即,抓捕這些士子根本就是捅馬蜂窩。他這邊抓,那邊就不知道有多少朝野大人物要說話了,必然會鬧到官家跟前!
來之邵沒有回頭,他知道,背後不遠處就是官家以及蘇頌,章惇兩位相公,冷哼一聲,道:「將所有人帶回去!嚴加審問,罪責輕的要他們的家人,老師來領,要是京中沒人的,讓吏部來領!沒人領的,全部關着,直到有人領!」
吏部來領!
不少真正的士子臉色變了,他們要是讓吏部丟了臉,不說能不能中進士,即使中了,吏部還能不『優待』一番?
領頭的穿着大褂,東歪西扭,不倫不類,面露兇狠的嗤笑道:「你說讓吏部領就讓吏部領?你信不信,現在抓了我,不足一炷香時間,就有人找你麻煩,你不信就試試!」
來之邵盯着他,道:「給這個人特殊照顧,所有人帶走!膽敢衝擊官差,我保證你們這輩子都出不了刑部大牢!」
大部分人是不知道他們眼前的是刑部尚書,一時間沒敢說話。
刑部差役迅速上前,將他們分割開來,推嚷着帶走。
這群人倒是沒真敢與刑部衙役動手,依舊放着狠話,吵嚷不休。
來之邵見着彈壓下去,心裏多少鬆口氣,看向地上鼻青臉腫的站起來的徐幸隆,淡淡道:「沒事不要強出頭,告訴太學裏的那些人,心思不要太多。本官這次帶走的是外面的,不希望下次帶走的是裏面的。」
徐幸隆本來渾身疼痛,正揉搓肩膀,還想感謝來之邵的救命之恩,聽着就突然頭皮發麻,心裏驚呼:難道這就是官場嗎?這般兇險的嗎?!
他轉頭看去,太學大門緊閉無聲無息。
不等他說話,開封府的人到了,來的是一個主事;御史台跟着,來的是一個監察御史,其他頭頭腦腦,全部被『開封府試點』絆住手腳,並不在開封城內。
來之邵沒有與徐幸隆多說,轉身來到趙煦身前,沉聲道:「陛下,臣一定盡全力清掃這些流氓無賴!」
趙煦看了他一眼,又望了眼徐幸隆,直接轉身往回走。
來之邵剛剛上任刑部尚書,見趙煦不理他,心裏憋了一口氣,猛的轉頭看向帶來的一個郎中,近乎低吼的道:「立刻給我做出一個計劃來,連夜行動,我要開封府幹乾淨淨,你要是做不到,我就將你掃了!」
郎中嚇了一跳,瞥着趙煦一群人的背影,低聲道:「尚書,這可不是小數目,少則幾千,多則上萬,刑部關不下啊……」
來之邵臉色決然,道:「工部那邊計劃整修官道,疏浚河道,缺的是人,給他們送去!」
「是!」郎中一見來之邵的神色,不再猶豫,當即就抬手應着。
來之邵又交代幾句,急匆匆的追上趙煦,蘇頌等人。
趙煦走在御街上,道:「現在看來,諸多問題已經體現出來。縱然精力有限,該佈局的還是要提前佈局。而今只是開封府,將來要推行到全國,事情要做仔細了,不要留死角。全國那麼大一盤棋,開封府都下不好,就別指望全國了……」
趙煦說的很平淡,章惇神情越發嚴肅,道:「臣謹遵陛下聖訓!」
來之邵繃直臉角,躬着身,心裏已經發狠,準備更加徹底的清理開封府。
這些都是朝廷重臣,趙煦不能指着鼻子教訓,該留的面子要留,轉而就與蘇頌道:「蘇相公,太學一事,你要多操心,國子監要拿出計劃來。這是普及聖人教化,助力我大宋文道繼續昌盛的關鍵。教育事關國本,居心叵測之徒,不可留……」
蘇頌聽着,只能抬手道:「臣明白。」實則他心底很清楚普及書院的影響,這與章惇改革科舉是相輔相成的。
這是當年王安石沒有意識到或者沒能做到的事情,現在……官家與章惇果然走的比熙寧年間更遠,更為深入!
趙煦看了眼四周的商鋪,想着要進一步改革營商環境,發展商品經濟,但現在朝廷已經焦頭爛額,趙煦也不想給他們平添壓力,稍稍思索,道:「開封府的試點已經推行,收到的回饋還有限,要加強對地方情況的收集,做出及時的應變。朕知道,你們都有計劃要親自去考察,朕找個時間也會出去。都悄悄的,不要被蒙蔽,但也要注意安全……」
「臣等明白。」蘇頌,章惇等人抬着手道。
趙煦走着,剛要說話,忽然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拿着棍子在地上敲敲打打向前,十分顯眼。
趙煦看着,忽然一怔,道:「九弟?他最近在幹什麼?」
陳皮悄步上前,在趙煦身後側低聲道:「九殿下捐了幾乎所有的家財,在宮外只有一個鋪子來養活他以及賢妃娘娘。」
趙煦想起來了,看着趙佖的背影,哪怕有人陪着,還是給他一種,形單影隻的淒涼感。
趙煦神情動了動,側頭與陳皮道:「晚上將他叫到我宮裏用膳。」
「是。」陳皮低聲應着。
趙煦繼續邁步向前走,頓了下,說道:「『新法』復起,諸事繁雜,諸位卿家辛苦了。」
「臣等本分,不敢言辛苦。」一眾人連忙抬手道。
趙煦笑了笑,本想說說『皇家票號』的事,看到趙佖,趙煦忽然不想說了,轉而談及其他事情。
一眾人默默跟着,聽着。
眼前這位官家,與大宋歷代皇帝迥然不同,若說禮賢下士,確實在很多事情上體現了足夠的寬仁與包容。但在另一些事情上,卻相當果斷,固執。
比如,在清算朝臣上,殺伐毫不手軟;對『祖制』嗤之以鼻,完全不不放在心上;對『新法』抱有前所未有的堅定,推行的無比的深入與徹底。
趙煦不管他們什麼心思,漫步的走着說着。
前面的趙佖,拿着棍子敲敲打打,沿着御街向北,顯然是要回宮,忽然歪了歪頭,側耳片刻,自語的道:「奇怪,我怎麼好像聽到了官家的聲音?」
他身旁的老僕一笑,道:「殿下怕是聽錯了,官家還在養病,這個時候怕是不會出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