嘡嘡嘡
帥台之上,鑼響三聲。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軍營之中聞鼓則進,聞鑼則退
剎那間,擁搡不動的軍士們神情一振,開始一圈圈往後退
片刻間便形成了一座嚴整的方陣,受傷的軍士被內圍的軍士抬出人群,送往軍醫處進行救治。
赤丹子猶如犯了錯的孩子一般,不停的嘿嘿傻笑。楊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向祁總鎮走去。
畢竟,楊振不請自來,翻牆而入,對祁總鎮這個地主當然要有所交代。
赤丹子一躍而起,耷拉着腦袋,亦步亦趨的跟在楊振身後。
祁總鎮見那英俊青年向帥台走來,便準備下去迎接,陡然臉色一變。
赤丹子是自己放進來的不假,而楊振剛剛又化解了一場慘劇。這兩人雖然有情可原,但終究擅闖軍營。
無規矩不成方圓
他必須要做些事情,來明法紀,正軍威。哪怕不做處罰,至少也要擺個樣子出來。
想及此處,祁總鎮袍袖一甩,轉身進了帥堂。
帥堂,建在帥台之上,乃是處理軍中要務的地方,包括正堂、後堂和東側參議處以及西側旗牌官休息處。
祁總鎮進了帥堂之後,直奔後堂,頂盔掛甲,罩袍束帶。穿戴整齊後,轉身出了後堂。
祁總鎮端坐在帥案之後,一拍虎膽,吩咐道:
「來呀擊鼓升帳」
值日旗牌官在祁總鎮進入帥堂的一剎那,就已經發現了,此時正站在帥案下,聽候祁總鎮差遣。
如今聽到祁總鎮的話,不由得為之一愣。但軍令如山,縱使他有些不解,也必須貫徹執行。否則,絕對免不了一頓板子。
值日旗牌官手持令箭走出轅門,把令箭往空中一舉,大喊道:「總鎮大人有令:擂鼓升帳」
司鼓手本就站在牛皮大鼓前,看見值日旗牌官手持令箭,心知不會有假,當即回應道:「得令」
司鼓手轉身擂響牛皮大鼓,剎那間,鼓聲震天。
一通鼓響,近萬軍士各自就位,嚴陣以待。當然,剛剛受傷的那些軍士不在此列。
二通鼓響,十營統領頂盔掛甲,罩袍束帶,魚貫而入。
三通鼓響,十營統領見禮完畢,侍立左右,聆聽垂訓
祁總鎮陡然一拍虎膽,大喊道:「帶闖營者上堂問話」
值日旗牌官接過令箭,轉身出了轅門,徑直來到帥台之上,再次把手中令箭想空中一舉,大聲喊道:
「奉總鎮大人令:着兩名闖營者即刻上堂回話」
再說楊振,他見到祁總鎮佛袖而去的一剎那,便看出了些許門道。既然這地主想要唱一場大戲,他這個擅闖軍營的外來者,自然樂得配合。
因此他一直在帥台下候着,並且告誡赤丹子不要恣意妄為。看到嚴整的軍容,楊振挑大指暗贊。
對於三韜六略,攻殺陣守,逗引埋伏,楊振熟記在心。雖然沒有經過實戰,但也並非紙上談兵。如今來到軍營,看到這嚴整的軍陣,楊振是豪氣大增。
楊振正在觀看軍陣,便聽到值日旗牌官再高呼,要兩名闖營者上堂回話。
楊振嘆了口氣,瞪了赤丹子一眼,若不是赤丹子這般冒失,又豈會如此折騰。
「進去後,你就老老實實的聽着,不要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楊振怕赤丹子衝撞了祁總鎮的虎威,導致祁總鎮騎虎難下,從而事態升級。因此苦口婆心,耳提面命。
赤丹子嘿嘿笑着點點頭,他倒是想反抗,可也得有那個膽子。他對於自己師門中的長輩,那是打心眼兒里畏懼。因為他們有虐徒癖,動輒就飽以老拳,甚至會棍棒侍候。
楊振拾級而上,徑直走入帥堂,溫文爾雅,泰然自若。
赤丹子依舊跟在身後,耷拉着腦袋,一語不發。
楊震目不斜視,快速的掃了祁總鎮一眼。頭戴虎頭夜明盔,身穿鎖子連環甲,外罩素羅袍。兩道蒼眉,斜壓天倉。一雙虎目,炯炯有神。面似銀盆,鼻如懸膽,四字方海口,一副黑白花鬍鬚,扇滿前胸。端然而坐,不怒自威。
端得是大將軍威風八面。
楊振抱拳拱手道:「靖州齊平縣楊振,見過總鎮大人。」
祁總鎮雙眼直勾勾的看着楊振,都快看傻了。活了大半輩子,他就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的人。
看周身,高有一米八,細腰扎背,扇子面兒的身材。長髮披肩,白衣勝雪,腰懸利刃。
看相貌,兩道劍眉,斜插入鬢。一雙星目,內斂精光。面如冠玉,細膩而有溫潤霞光。口若元寶,不笑亦帶三分笑意。眉宇之間,散發着英武之氣,不啻於溫侯呂布呂奉先。舉止之中,攜帶着浩然之風,更勝過留侯張良張子房。
祁總鎮聽了楊振的話,陡然恢復了清明。他雖為祁陽關總鎮,遠離齊平,但卻與楊振神交久已。
當初齊平縣尋芳會棄屍案審結,本就造成了轟動,楊振也隨之名聲大噪。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祁總鎮于靖州州正孫振邦的私交甚深,互有書信來往。
前幾日,靖州州政孫正邦來了一封書信,向祁總鎮炫耀說,他認了一名義子,姓楊名振字復安,乃是齊平侯府嫡長子,舉世無雙的英雄人物。
正是因為這封信,祁總鎮才把楊振記在了心上。如今陡然見到真人,豈有不興奮的道理。
但是礙於場合,他只能將心中的興奮壓下去。陡然一拍虎膽,喝道:
「大膽楊振,為何闖我關城,你可知此乃軍事重地」
楊振再次抱拳拱手道:「大人容稟:只因守城兵卒不放行,而關中殺聲震天,情急之下,迫不得已而為之,情有可原。」
祁總鎮聞言,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道:「翻牆闖關,有罪當罰制止廝殺,有功當獎但功過不可相抵今罰你重打二十軍棍,獎你永不執行。你可心服」
楊振險些笑噴,這祁總鎮當真是個妙人。口口聲聲稱功過不能相抵,結果卻罰了個重打二十軍棍,又獎了個永不執行,這和功過兩相抵有什麼區別
不過,楊振還沒有愚蠢到拆台的地步。他穩了穩心神,抱拳拱手道:「大人明鑑,佩服之至。」
祁總鎮嘴角扯了扯,旋即恢復正常。「如此,你且退在一旁。那紅臉大漢,你又有何說辭」
若讓赤丹子來回答,好話也會說成壞話。為了防患於未然,楊振只能代其回答。
「大人,此人名叫赤丹子,自幼跟隨其師在赤霞觀修行,二十八年未出山門一步。性情粗魯莽撞,不善交流,若衝撞了大人,反為不美。」
祁總鎮見赤丹子皮糙肉厚,打幾下應該沒什麼問題。因此,便想要懲罰赤丹子一番。一來可以給赤丹子一個下馬威,二來也可以給剛剛被揍的軍士們出口惡氣。如此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祁總鎮徑直擺了擺手,道:「無妨。他有話直說便可。」
楊振無奈的搖了搖頭,既然祁總鎮非要赤丹子自己說,他也愛莫能助。不過,楊振並不擔心,說嗆了也就一頓板子的事,赤丹子挨的起
現在他只擔心另外一件事,如果那些受傷的軍士中,有不治而亡的,亦或是永久傷殘的。那麼,赤丹子難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