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批評人都是循循善誘的，一家人到餐廳坐下來，喬媽媽就繞圈子：「小白經常上網麼？」

    白浩南賊精賊精：「啊，不上，我從來都不上網。」

    喬媽媽換個路數：「你們單位女同志多麼？」

    白浩南心知肚明：「多得很，因為我們是足球俱樂部，男性運動員為主，然後球迷基本上都是男性，所以為了增加親和力，工作人員能用女性就用女性。」

    喬媽媽開始盤旋：「有沒有關係特別好的女同志啊？」

    白浩南好笑：「有，關係都特別好，我那秘書跟我六七年了，還是我從傳銷團隊救出來的，我們俱樂部的首席運營官是我在溙國當和尚時候廟裏的尼姑，我們隊上的體能教練，現在俱樂部的體育總監是我發小，一塊長大的開襠褲姑娘，還是她介紹我跟喬子認識的呢。」

    喬媽媽就決定降落了：「可是我在……」

    笑眯眯的看了會兒熱鬧，喬瑩娜適時打岔：「好了，媽，炒作是現在商業運作最常見的手段，我這邊要是上新歌，也會來一大波炒作，他們這個足球的話題就有這麼強，俱樂部自己準備的炒作推廣還沒開始吧？已經這麼熱鬧了！羨慕！」

    白浩南一點都不尷尬：「這種局面對我們一點都不是壞事情，這麼說吧，接下來聯賽開始以後，十六支甲級隊我們有十五個主場，只要聽說這些消息的人，一開始就好奇的到球場來看比賽，我們預計每張票賣二十和五十塊兩種，總數平均是三十來塊錢一張，三萬個基本座位要是能坐滿我們每場比賽就能賣一百萬的門票，這一個賽季下來就是一千五百萬，能解決我們很大一部分開支，以前很多俱樂部都別想指望這個收入的，我們不一樣，就是要讓人有興趣來看，無論是看我這個傳說花心又無恥的教練，還是別的什麼，只要來了就是勝利。」

    巨大的金額數字讓喬媽媽有點混亂：「可……一年要花幾千萬？」

    白浩南給兒子舀點菜餚：「行規一般是八千萬到一個億，我們因為場地是市政府授權給我們自己經營的，所以五六千萬吧，現在肯定是虧着經營的，所以再不要臉的辦法這個時候都要用，老實說，等我們自己的推廣起來以後，我是不會給人什麼好感的，越讓人牙痒痒越好。」

    喬媽媽難以置信：「還有這種做法？」

    喬瑩娜也饒有興致的看着白浩南，好像只有說起足球來，這個長不大的男人才會顯得成熟睿智。

    白浩南除了去年前給老於和老陳說過，很少對外談這個細節，但現在眼見着真的就要開始實施了，原以為起碼也是三五年以後的事情，孩子長大，可能受到點衝擊的喬爸喬媽也老了不會接收到信息，誰知道來得這麼快呢：「其實我也是從喬子參加選秀比賽時候開始學習有體會的，唱歌比賽是場秀，重點不是唱得好，而是整個秀裏面能不能調動吸引觀眾，要真論唱得好，那些歌舞團、音樂學院大把專業人手，觀眾不樂意看啊，就得有喬子這樣的故事，後來我在溙國還有緬北都體會過這個……」

    但是話頭一轉：「但是吸引人以前靠使勁介紹自己，後來打悲情牌，什麼家裏不支持唱歌啊，什麼一路走來很艱難啊，再發展就是爹媽得了絕症啊，這些套路都已經用爛了，你說我們坐一桌吃飯，會莫名其妙的討論哪個足球教練家裏生病多悲慘，我們去看他球賽支持他麼？不會的，但如果有個教練天怒人怨的，又愛裝……大爺，又愛泡妞吹牛，做事還不擇手段討人恨，會不會聊起來？假如最近有場他的比賽，去看看他輸了會不會很爽？」

    喬瑩娜這混娛樂圈的都忍不住哈了聲。

    喬爸沒怎麼關心這個，一手筷子給外孫挾菜，一手拿着手機在上面打麻將呢，喬媽媽是難以置信：「這也行？」

    白浩南笑着伸手去抓喬瑩娜的手：「仇恨、鄙視也是一種情緒，這種情緒更有動力，反正我們內部早就討論過了，與其說去跟別人比投入比大牌球星比不過，我們就比炒作能力，而且是負面形象炒作，然後對內打親情牌，讓江州本地球迷成為擁護者，對外儘量囂張，再主動讓人潑髒水，這樣自然就產生矛盾，話題炒作就熱鬧起來了，你想想為了炒作話題，花錢買流量，一條就得多少錢，而且這是偽造假的言論流量，能不能把話題帶起來，能不能帶節奏還兩說，但我們這所有的話題，現在還沒投入帶領呢，已經很熱鬧了，實際上攻擊的無非就是我，還有喬子，對俱樂部卻儘是好處沒壞處的，這裏只能讓喬子受點委屈。」

    喬瑩娜比他不屑：「你都說了還是從我們這裏學的，這幾年我被潑髒水的時候還少了？選秀大賽的時候說我是怎麼上去的，後來能上台永遠唱一首歌，又有多麼難聽的話，媽，人怕出名豬怕壯，要想紅那就要能夠經受這種被人議論的壓力，老白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倆是真的感情好，我也很信任他，但為了炒作些話題，有時候會有些過分的消息，您就當個笑話看了。」

    喬媽媽肯定被顛覆了價值觀，但又覺得好像是有些道理，中學教師的視野還是相對單純的：「這……這……」

    喬瑩娜低頭看眼放在桌面上的手機，上面又在滾屏，皺眉湊近看看抬頭問白浩南：「她們今天去接了那個誰？」

    白浩南還啊：「對啊，俞天說趁着這幾天有檔期，到我們俱樂部來體驗生活，同吃同住呢，我待會兒還要過去跟他見個面。」喬瑩娜吃飯肯定是選包間，避免被人認出來，所以家庭內部說說也不打緊。

    對面喬媽媽的表情顯然已經完全忘記了女婿的什麼八卦：「俞天？就是演電視劇那個俞天？」

    喬瑩娜給白浩南做個我就知道的小眼神：「對啊，之前就跟你說過，他和老白還比較談得來呢，不過以前沒什麼交集，這次好像特別來江州……」

    喬媽媽徹底不張羅女婿的事情了，滿眼小星星：「來了江州？現在就在江州？」

    白浩南一腦門子的黑線，帥哥就有這麼大的殺傷力麼，他也沒覺得俞天帥得天上地下啊，阿威還俊俏些呢，這麼一想就哆嗦了下：「好好好，明天，明天一早我派個車過來接你們，我們明天早上就開始訓練，俞天也住在一起，完全滿足拍照合影簽名全套福利，但是千萬別給其他親朋好友說，別人要求要保密的……」

    一直埋頭在手機屏幕上的喬爸爸終於哼：「要她不說？那簡直是要了她的命，俞天演的電視劇，挨個兒挨個兒的看了多少遍？」可頓一頓沒抬頭的補充：「去的時候叫上我啊。」

    喬瑩娜噗嗤。

    喬媽媽來江州想找女婿說道說道的心思徹底沒了。

    特別是第二天坐在訓練營球場邊，老阿姨那眼神如桃花花瓣飄落般的溫柔，讓喬瑩娜都有點撓頭，還好她爸也坐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

    俞天真是挺有職業水準，當然是演員職業水準，昨天晚上被一大麵包車的女性接車送到訓練營以後，直接跟大學生球員們一起住在了集裝箱板房裏，還讓自己隨行的三名助理和倆保鏢都住酒店，說自己這幾天基本上是封閉式的待在訓練營和足球俱樂部，不會有外出情況。

    所以一大早，白浩南過來參與整支年輕球隊晨訓時候，他也換上一模一樣的球衣參與了，起碼在跑步、熱身運動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來他是個外行，等到有球訓練時，他竟然真的能拿着球顛十來個了，動作還很正規，只是分隊訓練開始以後，肯定只能裹着運動衣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