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珠和陸晨坐在一塊兒，她聽了陸晨的感嘆，接口就道：「不然怎麼說家是溫暖的港灣？你看你，剛回來就有的吃有的喝，真是辛苦叔叔阿姨了。」

    陸晴晴生來敏銳，品了品他們倆的話，怎麼聽都覺得有一點不對勁兒。

    不過，她沒有插話。

    陸媽看了看賀明珠，又看了看陸晨，掩下眸子裏的深思，伸長手挾了一筷子牛肉放到陸晨跟前的碟子裏，笑道：「兒行千里母擔憂，你在明珠市上學，平時我和你爸總擔心你吃不到家鄉菜，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好好吃，我和你爸明兒再給你做別的，都做你愛吃的。」

    「媽你真好！」陸晨把牛肉放在嘴裏，咀嚼了幾下，眼睛突然一亮，「好吃！比小時候吃二姥爺滷的牛肉都美味，明珠你嘗嘗。」

    他轉了轉玻璃轉盤，把牛肉盤轉到自己跟前，給賀明珠挾了幾筷子。

    賀明珠沖他一笑，笑容甜美。

    見他們吃得香噴噴，大家都跟着有了食慾。

    吃大閘蟹的時候，陸晨又道：「桂花時節，菊香蟹美，可惜在明珠市都不敢吃。」

    「為什麼？」陸奶奶問道。

    「明珠市消費是出了名的消費高啊！」陸晨嘆了一口氣，「現在是實習期，很多人都沒有工資，我比他們好點，一個月也就兩千塊錢，連好地段的房子都租不起，只能租住在偏遠的郊區，每天乘坐地鐵上下班，一日三餐圖便宜，是能簡單就簡單。」

    陸奶奶心疼小孫子，「那麼辛苦啊？可真不容易。」

    陸晨點頭道：「可不是，進了社會才知道生活的不容易，衣食住行都得自己花錢，偏偏收不抵支，月月捉襟見肘，搞得人都快崩潰了。爸媽做這麼多菜，我得放開肚皮好好地大吃一頓，補補這些日子缺乏的油水。」

    說着，大口大口地吃肉，腮幫子鼓鼓的，兩排牙齒一會都不得閒。

    「看你，吃飯怎麼跟餓死鬼投胎似的？注意點，沒人跟你搶，別讓大家以為你在明珠市都吃不飽似的。」賀明珠取笑道。

    陸晨吃得頭都不抬，「就是吃不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食堂的菜色有多麼簡單。」

    聽他這麼說，大家突然沒了胃口。

    陸爸把一大碗紅燒肉轉到小兒子跟前，鼓勵道：「那就多吃點肉，大肉補油。初出茅廬入社會，哪有不辛苦的？誰都是這麼一路走過來的。男子漢大丈夫，趁着年輕能吃苦，好好努力拼搏，等實習期結束後，醫院看在你勤奮的份上把你留下來，以後就不愁了。」

    「是這個理兒！」陸爺爺突然開口贊同，「晨晨，加油，咱們在家等你明年的好消息。」

    陸晴晴垂下眼皮，遮蓋住眼裏的情緒。

    在座的沒一個笨蛋，如何聽不出陸晨和賀明珠的意思？

    哭窮唄！哭慘唄！

    陸晴晴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難受，她不明白弟弟為什麼變了，自家人面前有什麼話不妨開門見山地明說，何必一唱一和？

    這麼一來，飯桌上的氣氛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