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大王。」
敬王笑嘻嘻的拱手。
回到自己的府中,他依舊嬉笑着。
「大王。」
管事上前,「宮中娘娘遣人送來了些點心。」
「送本王書房裏去。」
「是。」
敬王進了書房,晚些有侍女送上食盒。
「退下!」敬王擺擺手。
「是!」侍女告退。
沒多久,就聽到敬王贊道:「果真好吃。」
「以前在宮中還不覺着,如今卻倍覺美味。」
侍女微微一笑。
書房裏,敬王一邊把點心掰開,仔細查看,一邊把沒發現的點心壓扁,裝在油紙中。
所有點心都沒有發現。
「可惜太少了些!」敬王遺憾的道,把油紙包包緊,壓平,放進懷裏,隨即在角落裏打開一罈子酒水,在胸襟那裏撒了些,掩飾點心的味道。
這不是母親送來的點心,否則,其中一個裏面應當有黑豆。
這是母子之間的暗號。
敬王晚些說腹痛,揉着肚子,說出去尋醫者。
別的王府中不缺這個,但他這個破落戶皇子家中什麼都缺。
他一路轉悠,進了小巷子,偶爾不經意側身看着牆頭枯黃的藤蔓,仿佛在憧憬當春意濃郁時的綠色。
到了一個宅子前,他輕輕叩門。
門開,僕役一怔,「您尋誰?」
敬王乾咳一聲,「鄭遠東給了我這個地址,告訴他,我來了。」
……
兵部最近忙成狗。
皇帝歇斯底里的要擴軍,戶部楊松成也極力配合——這對翁婿前所未有的合作,令兵部效率大增。
擴軍不是一句話,不是有錢糧就能成的事兒。
首先得有人願意從軍。
府兵制的精髓便是田地,也就是耕戰合一,兵農合一。現在田地是沒有了,百姓從軍的積極性大減。
皇帝要擴軍,楊松成配合的給出錢糧,但兵員卻成了問題。
各地名存實亡的折衝府紛紛上疏,說關中子弟如今不願從軍。
當初老李家起兵時,關中子弟可是踴躍投效啊!
數百年後,李氏的不肖子孫終於敗光了祖宗的積德。
皇帝大怒,壓力傳到了兵部,張煥想告假,皇帝不許,甚至放話,死在兵部。
皇帝耍流氓,張煥只能『堅持』,但老油田把許多事兒丟給了兩位侍郎。
特別是鄭遠東。
「鄭侍郎!」
正在看文書的鄭遠東抬頭,門外小吏說道:「您家人求見。」
一個僕役進來,低聲道:「那邊來了個年輕人,說前日和郎君喝過酒。」
鄭遠東眸色一亮,從容放下文書,走出去吩咐道:「老夫外出有事。」
「鄭侍郎,這裏有份文書還請看看。」
一個官員追上來。
鄭遠東接過看了一眼,「這該是相公來決斷之事。」
「相公躺在值房裏,頭上捂着布巾,像產婦似的。」
官員說完捂嘴。
鄭遠東把文書遞給他,「告知相公。府兵制的精髓乃是田地,也就是好處。從軍就有好處,且軍功賞賜豐厚,這才是我大唐虎賁不墜威名的根本。如今田地沒了,可錢財有啊!」
官員一怔,「可這得多少錢?戶部怕是開支不起。」
「這是你該擔心的事嗎?」鄭遠東淡淡的道。
「也是。」官員嘟囔,「若是國丈肯把楊氏的錢袋子開個口子,數十萬大軍都養得起。」
說完,他再度捂着嘴,一臉驚惶的看着鄭遠東。
大嘴巴……鄭遠東指指他,笑着走了。
到了那個宅子,見來者果然是敬王,鄭遠東拱手,「見過大王。」
敬王笑嘻嘻的道:「前日本王在酒肆里飲酒,和惡少們說着長安的英雄榜,你卻喬裝來尋本王,說些大逆不道的話……」
敬王喜歡和惡少們廝混,快意喝酒吃肉。
前日鄭遠東悄然尋到了他,只問了一句話:「可想奪嫡?」,隨後給了這個地址就走了。
鄭遠東坐下,問道:「大王可有決斷了嗎?」
敬王反問道:「天下人都知曉,本王不可能入主東宮。你為何還要幫助本王?」
「衛王被囚禁在鏡台,若是越王死了呢?」鄭遠東摩挲着水杯,微微垂眸。
「那就只剩下了本王。」
「是啊!」
「可本王沒法下手。」
「無需大王動手。」鄭遠東說道:「越王最近很是謹慎,很少外出,不過,後日他將去書院探訪。」
「他會帶着侍衛。」
「所以,老夫需要大王幫個忙。」
「什麼忙?」
「大王想個法子也跟着去,帶把短刀。」鄭遠東看着敬王,「書院大堂右側有個花瓶,大王可把短刀放在裏面。其餘的,無需大王過問。」
敬王猶豫了一下,「若是被人發現本王藏刀……」
「諸事若是唾手可得,那還要人來作甚?」鄭遠東嘆息,「既然如此,大王請回吧!」
敬王霍然起身,「罷了,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本王,干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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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1章 捨得一身剮